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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初夏的晌午,炊烟袅袅升起,在一片蝉鸣之中,似静又动,若动又静,静谧而美好。

京郊的小石村中,向来勤劳的一户人家却一直没有动静,只能听到絮絮的低语声。

“大郎他娘,那件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一个老迈沧桑的声音响起,背光坐着的妇人身子一僵,沉默半晌,泪流满面道:

“我的娘啊,我能怎么想?那可是侯府,瑾瑜他小小一团,我用血用肉养着这么大,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让他回去——可,那可是侯府啊!”

妇人的声音因为哭泣,已然变得嘶哑,屋子角落,一大一小两个女娃抱在一起,也是默默啜泣。

大的有十四岁,正是要说亲的年纪。小的还小,才将将五六岁。

姐姐脸上一脸悲伤,只敢低声呜咽,妹妹年纪小,情绪都摆在脸上,这会儿更是嗷嗷大哭:

“不要哥哥走!不要哥哥走!”

徐母听着两个女儿的哭声,心里憋闷的差点都要喘不上气:

“凭什么侯府就要这么欺负人?那是我儿子,是我养了十二年的儿子啊!”

徐母捶胸顿足,向来柔婉的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

而坐在椅子上的徐老婆子这会儿也是脸色沉凝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大郎回去啊。”

徐老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至今还安安静静的里屋,低声道:

“可是,大郎他娘,你看看大郎,这回才受了刺激,便昏了一天一夜还不见醒。这孩子,天生不好,咱们又怎么养的住呢?只有侯府的富贵,才能让他多些寿数啊!

你可知,只那日上门那人脚上踩的,便是一寸千金的霭光布?可那也不过是侯府的一个下人罢了。我们,欠大郎十二载富贵啊!”

徐老婆子早年在大户人家做丫鬟,见识颇广,这会儿这一番话说的她也是心如刀绞。

徐家一脉单传,而今儿子被抓了壮丁,唯一的孙子竟然不是自家血脉。

更甚者,是她徐家的孩子,占了她疼了十二载的孙子的富贵。

徐老婆子心里又疼,又愧!

徐老婆子这话一出,徐母更是悲从中来,整个人失神的喃喃自语:

“终是我们对大郎不住,可我舍不得大郎啊!”

将一个孩子那么小的一团养大,还是那样病弱的身子,徐母和徐老婆子几乎熬瞎了一双眼睛来养育。

若非是真心疼爱,岂能如此?

徐老婆子又是一声叹息,这里头最痛苦的应该是她。

独子被抓了壮丁,音讯不知,独孙又要被侯府强夺了去。

届时,她们这些女人怕是要没有活路!

可是,她不能看着大郎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咽气啊!

“莫说了,那大夫说,大郎这次怕是要不好了,你且去煮些白粥,撇些米油,看看能不能灌下去罢。”

徐老婆子说着,忍不住抬起袖子拭了拭泪。

人要是吃不下了,怕是要不好了。

两个女娃这会儿虽然不住的淌泪水,可是却都很安静。

正是饭点,家里人都没有心情吃饭,没多久烟囱升起薄烟,大米煮开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屋子,想起几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妹饿了?来,奶这儿有豆饼。大妮儿也来,吃吧。”

徐老婆子今个心里难受,说话都没有气力,大妮接过豆饼,小声说:

“奶,你也吃。大郎……会好起来的。”

“哎,奶不饿。”

大妮听了徐老婆子的话,默默的攥紧了手里粗糙的豆饼,她知道家里的精米白面都是给弟弟的,但她从来不和弟弟争。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弟弟,爹爹离家未归这些年,族里早就收回了家里房屋田地。

原先村头那对儿寡妇母女就是这样被抢了屋子,上了地,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最破的一身。

没过多久,寡妇受不了吃百家饭的苦改嫁,唯一的一个女儿在夜里被糟蹋了,现在衣不蔽体,疯疯癫癫。

大妮想起村头那对儿寡妇母女的境况,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鼓足勇气道:

“奶莫哭了,大郎听了那个消息,还没醒,他,他指不定不会回去。”

自己家这些年都是因为有这个病弱的弟弟在,这才能立住门户。

侯府如今要强夺大郎回去,这是要绝她们祖孙的生路!

可是,这里头若是大郎不愿呢?

“傻丫头,竟说傻话。”

徐老婆子摇了摇头,大郎那孩子向来聪敏,他是知道取舍的。

他回去,就能活,还能活的安稳。

“奶,等大郎醒了,问问大郎才好呢。”

“好,等大郎醒了吧。”

徐老婆子口上这般说着,却心里摇头。

大郎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

……

“别,别走!”

古朴陈旧的木床上,静静安睡着一个俊秀清雅的少年,若非是他身上盖着带了补丁的被子,只看他的容貌便会让人以为见到了金童玉子。

徐瑾瑜微皱着眉,在阵阵蝉鸣中清醒,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惊得瞳孔一缩。

方才,梦中那和他生的颇为相似,却一脸抱歉的说要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托付给自己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徐瑾瑜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随后很快,十二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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