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谢鲲想通过找夫婿将公主打发了,此番公主救了沈嬷嬷,便可以此为条件,求他许公主留下...”
青黛摇头,谢鲲慧黠多疑,一旦操之过急便是自寻死路。
现下最佳之计,便是缓缓图之。
两日后,雨过天晴,花团锦簇,蝶舞蜂戏。
青黛携了侍女在花园中抚琴。自觉琴音哀婉,如泣如诉,与满园春色格格不入。于是便停了下来,微微叹口气,抱了琴回藏书阁。
迎面却见一名华服宫装少女连跑带跳而来。
伴着清脆爽朗的笑声和环佩叮当,只见她头戴掐丝八宝攒珠髻,又着和田玉玫瑰簪;颈项戴着金凤璎珞;腰间系着粉色宫绦玫瑰佩。穿的是秋香色交领短褥衫,下罩杏黄色石榴裙;两臂搭着一条与裙装同色的披帛。手中攥着一支早开的粉色春樱。身段苗条,动如脱兔,螓首蛾眉,粉面香腮,灿笑若霞。
其后百步乌泱泱一群侍女和嬷嬷,追风逐电般喘嗽着赶来,生怕前面跑跳的少女出一点岔子,时不时有人焦灼疾呼当心慢些。可那少女却是恍若未闻,一心朝青黛奔来。
青黛见那阵仗,便知是九公主谢萩。顺势将琴递给一旁的小留,俯身行礼。
谢萩裙上的禁步随着她的步子一突一突的,及至青黛面前,气喘吁吁道:“免…礼。”
略顺了几口气,她又凝视着青黛笑问:“方才便是你在弹《秋风词》?”
青黛笑着点头,报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昨日我便听见园子里的琴声,可也是黛姑娘所弹?”谢萩不似她人称呼她‘青黛姑娘’,脱口便是‘黛姑娘’,见青黛点头,又问青黛年岁,得知青黛方十七,又是一笑,“我月前才满十五。”
接着又道:“昨日只因来得慢些,你便没了踪迹,嬷嬷总说无处可寻,我只得败兴而归。今日可巧又遇上了,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又让黛姑娘逃脱了。”
青黛含蓄一笑,只觉谢萩活泼娇俏,甚是可爱:“是青黛的不是,若早知道公主要来,自当早早在此恭候才是。”
谢萩又说起方才的琴声,“黛姑娘的《秋风词》弹得极好,只是过于哀戚,比昨日更甚。可是有什么伤心之事?”
青黛便将近来之事道了来。
谢萩早就知道伽蓝园有青黛此人,只因她身份特殊,身边的人都百般阻拦,是以今日才得以一见,不料竟十分投缘。
昨日她又听说四哥为弥补那一箭之伤,要为她择一门婚事,寻个安稳的去处:“这婚事来得突然,黛姑娘可是不愿出嫁吗?”
“怎会。青黛乐意之至,十分感念王爷恩德。只是想着王爷的救命之恩,成全之谊,青黛尚且未报答万一,心中甚为愧疚不舍罢了。”青黛眼尾微红情真意切。
谢萩怜惜青黛才华,好不容易遇到弹琴合心意的,便有些不舍得。又想起这几日谢鲲对她的怠慢和敷衍,明明答应昨日教她骑马,却突然改了主意,去了西坞山见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孟若虚。
今日一早她再去清虚院,谢鲲又在同谢逸说事,见她前来,倒是大方邀她一道品茶。
可她最烦谢逸,自然不肯,因此正为此几事生气,想着要找谢鲲不痛快。
现下机会便来了。
“我大兴朝女子,满十八岁才谈婚论嫁,不必急于一时。不如黛姑娘先留下教我弹琴如何?”
此话一出,侍立一旁的嬷嬷微有难色,心想金尊玉贵的九公主,怎么能受教于勾栏女子呢?又见谢萩兴头正足,便未敢开口。
转念又琢磨择师非同儿戏,就算九公主坚持,若没有谢鲲首肯,自然不能成。悬着的心便又放了下来。
倒是雨姬有些稳不住,她早就对青黛有所忌惮,加之前两日青黛治好了沈嬷嬷,颇得谢鲲青眼,这事让雨姬分外不安。
本想着谢鲲既然发了话将她嫁出去,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不想半路杀出个我行我素的谢萩。
于是雨姬以不合礼数之语劝解,不料谢萩根本不听。
雨姬当众被扶了面子,本就心有不悦。又听得青黛可怜巴巴地顺着她的话婉拒谢萩,三言两语就勾起了谢萩非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思,更是大动肝火。
胳膊拧不过大腿,雨姬也只得讪讪退后,不再多言。
“美人如云、热闹非常,乍一见还以为误入仙境!”远远传来一男子利落的声音,正是谢鲲携了谢逸前来,其后跟着斫琴润木等人。
众人纷纷转身行礼:“见过王爷,世子。”
谢萩直直地站着,左手掐着一缕发丝,右手在发尾处打圈,撅着嘴嗔怒道:“四哥乃是大忙人,今日怎的有空闲逛园子?”
谢逸赶着打趣:“瞧瞧,哪有妹妹这般对兄长说话的。”摇摇手中的折扇,略带讥诮道,“若不改改,将来谁家公子敢讨你去…”
“谢大头!你再说!本公主撕烂你的嘴!”谢萩气呼呼看着斫琴,“你!马上将他赶出去!”
斫琴兀自被点到,霎时间汗毛竖立。
一边是公主,一边是世子,他一副苦瓜脸为难地望着谢鲲,巴望着谢鲲为他指条明路。
谢鲲这才笑道:“前些日子忙,加之沈嬷嬷又病了几日,因此忽略了九妹,四哥十分愧疚,所以特地寻了一把上好的琴,给九妹赔罪。”
润木双手托着一个木制盒子上前。
谢萩上前拨了两下,声音清脆纯净,乃是上上雅音。欢喜之余,便将方才斗嘴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谢萩又将青黛拉到谢鲲面前:“有了好琴,唯缺个师傅,也不必劳烦茜月嫂嫂再费心四处寻了,黛姑娘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