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萩跑到门前,一把便将门推开,“黛姑娘,快同我去游园!我们去赏莲…”
谢萩并未见到青黛,却见到半裸着臂膀正在穿衣服的谢鲲。她立即侧头避开,却不想恰好看到隔间里正在浴桶里沐浴的青黛。谢萩向来单纯不经世事,可随着和亲之事将近,身边伺候的嬷嬷也时不时地提点她,所以她多少对男女之事有些开窍。
大清早地见到这般情形,谢萩怎么也明白其中缘由,此时她不仅尴尬不已,又莫名有些不悦起来,她心中的青黛冰清玉洁,即便那个男人是最疼爱她的四哥,即便他们即将成亲,她都极难将青黛和这种事情联系起来。
谢鲲看了一眼谢萩,想解释什么,可转念一想,解释反倒越描越黑,倒不如什么也不说。
谢萩瞬间脸红起来,手足无措地从屋内退出去,转身便往院外跑。可才跨出两三步,便撞上了满脸堆笑的谢逸。
“哟,萩丫头你今儿是怎么了?气得脸蛋都红了!诶诶诶!你跑什么!不是让我一起来逛园子…”谢逸深深叹口气,大声道,“谁惹你了?逸哥去帮你收拾他!”谢萩头也不回地溜走,徒留谢逸在原地凌乱,暗想这小丫头片子真是!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润木这一大早差事可不好当,才走了个谢萩,又来了谢逸,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暗暗期盼谢鲲可赶紧出来吧,否则定要搞得众人皆知才算完。“世子先等等,王爷正与青黛姑娘说事儿呢,稍后便出来。”
谢逸微微挑眉,朝院里瞥了一眼,又朝后看看早已不见身影的谢萩,回道:“那我先走,待你家王爷得空,他知道去何处寻我。”
“不必,进来吧。”谢鲲遥声道。
“罢了,你还是出来,已经吓走一个,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因着谢鲲将谢萩吓跑,谢逸正有些不快,说起话来也格外不客气。
谢鲲只觉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无法反驳他。见青黛已穿戴整齐,便吩咐润木将昨日带来的匣子打开,里面是精致夺目的东珠耳坠,做成吊坠的璆琳玉石,还有其他璀璨夺目的饰物。
谢鲲为青黛戴上首饰,将原本简素的发髻装点得富贵逼人,“你独自在长安,婚事在即,唯有一个哥哥在此处,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去见哥哥?”青黛愕然,她许久未见到宋祁,期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宋祁熟悉的青黛,“不,黛儿不想见。”
谢鲲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轻声安慰道,“宋祁担心你,是他一心想要见你,我陪黛儿去。”他态度和缓,可青黛分明看出,他并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此番见哥哥势在必行。谢鲲转而对谢逸道,“此时宋公子可方便见客?”
谢逸扯着嘴角微微一笑。
在旁人听来,只会认为这是寻常一问,如同是否用过早膳之类的问题,全然不会引人注意。可谢鲲与谢逸之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前些时日,为了从宋祁口中逼供出他们想要的信息,谢逸和钟酉对他用过不少刑,虽说命还在,可身上早已斑驳不堪。这些显然是谢鲲不想让青黛看到的,谢逸心知肚明。
“方便,宋公子迫不及待想见青黛姑娘,我们还未去请,他便已收拾妥当,此时正在王府的琴音阁候着呢。”
谢鲲满意地笑笑,吩咐斫琴领着她乘坐马车,他自己则同谢逸骑马紧随其后,“还没想到法子让他娶户部陈大人家的小姐?”
“他骨头硬的很,连死都不怕,我和钟酉软硬兼施都无法让他松口。”谢逸着实碰到了硬骨头,一边因他铁板一块而恼怒,一边又难免因他的宁死不屈而折服。所以越到后来,他反倒对宋祁生出几分敬意,用刑也不似先前重。
“是人总有弱点。”
谢逸冷哼一声,不解道:“你又何必非要他娶那陈小姐?就凭一个女子,既无法拉拢他,也不能离间他与欧阳端。这般费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谢鲲面色凝重,丝毫不为所动,谢逸这才恍然道:“难不成,你真的只是为了断了青黛的念想?”
谢鲲还是不答,端正地目视前方。
谢逸懒得再问,只没好气地说道:“罢了罢了,你想为青黛做什么我都不管。可萩丫头年纪尚小,你同青黛卿卿我我可否悄悄避忌些?”
哦,原来是为了谢萩。
谢鲲冷眼看他,挑起让他头痛的话题:“北夷王子不日便要抵达长安,听闻他不仅样貌骑射俱佳,又极富才华,想必萩丫头…”
“谢鲲,你答应过我的,你若敢食言,老子把你王府拆了!”一提到谢萩,谢逸便没了底线,为了她,他能做任何事。
谢鲲冷笑道:“那便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