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她设计骗谢鲲她有孕那般,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宋祁的执念。
“我不介意的,黛儿若想要这个孩子,我…我定将他视如己出…”
宋祁脸上的期待,带着痛苦的挣扎。
青黛想到了谢鲲。在与他的对弈中,她从来未曾赢过,因为他从不曾暴露弱点。从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的小腹,喃喃问她何时愿意为他生下孩儿之时,她便开始为今天做打算。
有孕,不过是再次接近谢鲲的机会,不过是拒绝宋祁的由头。
“哥哥,永远将我当做那个生活在兰台的妹妹吧…”
翌日临行前,宋祁前来送行,见他眼下乌青与眼中血丝,便知彻夜未眠,“黛儿,哥哥祝你一路顺利,愿你安然诞下孩儿…”
“哥哥不同我去?”
“我不忍见心爱之人走向别人怀抱。”宋祁漠然摇头,又抬眸望望这浓云密布的天,给青黛递上一杯茶饮,“暴雨前酷热难当,哥哥担心你赶路中了暑气,专门为你准备了解暑汤药...”
青黛垂头,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多希望能与哥哥远走天涯不问世事,如同年幼时在兰台那般淡然快乐地生活。一切都过去了,她苦笑着将茶一饮而尽。
宋祁看着她淡笑道:“黛儿,后会有期。”
青黛回眸,后会无期。
天光被蓄积几日的浓云遮盖,倾盆暴雨即将来临,空气中泥土腥味越来越浓。
一只五彩飞蛾停歇在桃树上,却丝毫未曾注意一滴浓稠的油脂正缓缓靠近。待它发觉,半身已被浸在其中,挣扎已没有意义。
青黛静观整个过程,淡淡道:“至少多年后,你会是最美的琥珀。”
“快些出发,暴雨一来,山路便难以前行!”领头的马夫高声吆喝,欧阳端随即点头发令前行。
好在一行人腿脚够快,在下雨之前赶到了城外客栈。此时正是暴雨如注,只得在此处歇脚。
一路颠簸,青黛只觉身子格外不适,偶有想吐之感,却几次也未曾吐出来,加之小腹隐隐作痛,便半靠在马车内歇息,迷迷糊糊间听得雨声渐消,马车开始慢慢挪动,她便这样睡着了。
大兴朝与玄教对峙多年,即便议和,两军也是针尖对麦芒,一副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架势,此番场景着实让躲在一旁的雨姬胆寒。
自打上次她帮助青黛逃走,便被谢鲲彻底赶出王府,将她送回蓝霁若宫中,此后时日她便成了蓝霁若身边最末等的侍女,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就连吃饭穿衣,都不如初入宫的小丫鬟,雨姬所受的艰辛与屈辱此生前所未有。
蓝霁若并不主张议和,今日并未出席,但却吩咐雨姬前来,只不过她让雨姬来的目的并非观礼致意,而是杀掉青黛。
雨姬的确憎恶青黛夺走谢鲲所有的宠爱,让她孤苦无依,如今又落得被蓝霁若折磨的境地。她十分清楚,若今日不杀青黛,蓝霁若不会放过她,若杀了青黛,谢鲲不会放过她。
终究她不过死路一条,思及此处,雨姬浑身恶寒。
所有人均已就坐,唯青黛不曾从马车中出来。
自欧阳端一行人一出现,谢鲲的眼睛便未曾离开过青黛的马车,一直见不到她,越觉心急如焚。
他不顾众人反对和欧阳端的厉声呵斥,亲自推开守在马车四周的人,朝马车走去。
雨姬面无表情地跟在谢鲲身后,两种思想在脑中拉扯。
可谢鲲才撩开车帘,一把利剑便从里刺出,谢鲲一个闪身躲开,那剑又追着他而来,谢鲲继续闪躲,猛地一把将那利剑击落在地,果然是他的黛儿,敢如此待他!他警告她,“黛儿!”
不料马车中又一把剑窜出,直逼谢鲲而去,随着剑越来越近,执剑之人从车帘后显露于众人眼前。
此时不止谢鲲惊诧万分,就连一旁的欧阳端也摸不着头脑,车中竟不是青黛,何时变成了别人?
雨姬见那女子面目凶狠剑锋直指谢鲲,大有将谢鲲置于死地之势,她暗叹情况不好,立即扑过去挡在谢鲲面前,“别伤害王爷!”
雨姬出现得太过突然,那剑便直直插入雨姬胸膛,鲜血骤然迸出,溅了女子一脸。
雨姬随即瘫倒在谢鲲怀里,嘴角渗出两股热血,“王爷…”
见斫琴迅速赶来,已将那女子治住,谢鲲俯首看她,心中颇有几分不忍,“你这是何苦…”
“奴许久不…曾见王爷…”雨姬已口齿不清,鲜血灌满了她的口腔,眼中尚含着热泪,“为王爷…死,奴心甘…情愿…”
“快传太医!”谢鲲怒喝,雨姬的伤口,直中要害,即便华神医在场,也未必能救回。
“抱着我…让我死在你…怀里…”
一时间纷乱四起,大兴朝与玄教的议和,便因冒牌青黛杀掉雨姬而终止。
谢逸与钟酉率领重兵,以欧阳端使诈为由,剿灭前来议和的教众,玄教负隅顽抗多时,终究没能抵挡谢鲲的强兵,战死大半,其余均沦为俘虏。
欧阳端也落在谢鲲手中。
“好久不见,欧阳先生。”钟酉审问欧阳端许久,也未能问出青黛下落,谢鲲便亲自来会会这个老朋友,不想几番询问,欧阳端依旧不改口。
“青黛下落,我并不知晓。我是真心想与你议和,且我知你不过是为了青黛,我何必将她藏起来,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铤而走险?此事十分蹊跷,我全然不知缘由,倒是你神通广大,提前将青黛掳走也未可知...”
谢鲲未问出青黛下落,反倒被倒打一耙,“本王没空与你耍这些伎俩!”
正当此时,钟酉匆忙汇报:“回禀王爷,是宋祁劫走了王妃。他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