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她看床边地上,竟没有一点点血迹。恍惚间,她有些分不清是梦是幻,只见屋中纤弱身影。
“你是安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黛越加恍惚。
安安连忙放下手中毛巾,欢笑着朝青黛跑来,“姑娘终于醒了,你昏睡了四五日,可差点吓坏安安了。”
“发生了什么?地上的血呢?”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又趴在地上寻找那滩血迹,什么也没找到!
安安连忙去扶青黛,“姑娘那日小产,血迹奴婢已经清理干净,姑娘身子格外虚弱,正是要好生歇着,可快些起来,不能着凉了...”
“小产?”可她分明没有怀孕,那都是欺骗谢鲲的圈套。
“姑娘已经怀孕三月,许是平日里不曾注意,便未曾察觉,太医说姑娘服用了伤胎之物才...没保住也罢了,毕竟,毕竟那是那个人的骨肉。姑娘将养好自己身子才最要紧...“安安原想安慰青黛,不想几句话说罢,反倒惹得她更加伤怀。
后又想起自己娘亲曾说过,为娘者,无论如何都是爱自己孩儿的,想来姑娘伤心便是为此。安安便不再多话。
“他死了?”
安安点头,一边为青黛盖上薄被,“听说匕首不偏不倚直插心脏,血都流干了,想必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今日一早奴婢听送吃食小哥说起,摄政王府挂起了白绫...如今朝中一片混乱,竟还不知是谁这般厉害,竟能要了摄政王的性命,想他当日何等呼风唤雨...”
青黛恍然,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谢鲲的死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原本谢氏与玄教的博弈,瞬间转变成朝廷的权力之争,病殃殃的齐王谢琮,一夜之间病痛痊愈,下至七品芝麻小官上至太后,都对他赞美有加,百般恳求他担任起摄政之职,为国效力。
谢琮推辞再三,终于在谢鲲满头七这天,接了册封摄政王的圣旨。
上任第二日,谢琮便下令当街斩杀欧阳端,一时间引来无数百姓观看,纷纷赞叹这位新任摄政王处事果敢利落,盼着他早日清除玄教余党。
不久后,谢琮便在太后的支持下,亲自带兵南下,清除玄教余党。
谢逸常年征战,在军中威望不小,谢琮虽有心清理谢鲲曾经的人,但一时半会儿自己在军中培植的人尚未立稳脚跟,加之现下玄教由宋祁掌控,士气格外高涨,更不能轻易有换将的大动作,于是决定徐徐图之,此时也只得先忍了谢逸这放荡不羁的臭脾气。
“齐王殿下到底服了什么灵丹妙药,病好得这样快,连宫中太医看了都咋舌!”谢逸这般阴阳怪气的弯酸之语,几乎每日都要来几句,谢琮每每只是一笑,不与他计较。
三月后,时值深秋,南方传来捷报,宋祁被擒,其余党羽尽数斩杀。
另有丧讯传来,谢琮不顾自己疲弱之身,领兵亲自杀敌不料被敌军毒箭射中,当场身亡。
一时间朝中骇然。
凯旋之日,万人空巷,百姓沿路纷纷祭奠谢琮这位传说中的英雄。
大军回朝半月,朝廷与太后有意封他为新的摄政王,谢逸婉言谢绝,称自己德行才能欠缺,不堪担当摄政重任。只受了个威远大将军的名号。
可但凡明眼人都瞧得出,谢逸虽推了那个位子,但手中的权力却并不比当初的摄政王少。一时间,他在朝中风头无两。
此后有风声传出,谢逸为了篡夺摄政大权,不惜暗算谢鲲,理由便是谢鲲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背部中短刀而死,因此唯有他最信任之人才有机会实现。
另又有人道,就连谢琮战死,也是谢逸安排的好戏。想那谢琮体弱多病,持刀都困难,又怎会领兵拼杀在最前线,况且听闻玄教极少用箭,反倒是谢逸箭术精良,仅次于当年箭术如神的谢鲲。
这些流言流传之广,连偶尔入城采买的安安都耳熟能详。
她将街上听来的这些传闻尽数说与青黛,本以为她会格外伤怀,不想她只淡淡道:“安安你瞧,芙蓉竟开得这样好。”
安安顺着青黛的目光望去,枝头那白的粉的花朵,果然开得极热闹,“奴婢去采一些,插在花觚里,摆在姑娘床头,最适合不过!”
“安安,你可愿同我回风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