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如黑夜般的眼睛,一直凝望着悬崖边的青黛。他比她记忆中的模样瘦了许多。
她望着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她。仅仅着凝眸一望,她便知道他还爱她。
过往种种恩怨,从青黛刀落之际开始溃散,又在此刻两人对视间彻底消弭。
青黛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释怀,们再也不是身处对立的两方,而是可以互相奔赴普通人。
谢鲲看了她好久好久,声音沙哑道:“黛儿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是坚定的承诺,也是对寒苏的正式宣战。
“别管我,你走!我不要你救...你走...”
她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爱谢鲲,甚至不愿承认自己对他有一点点的喜欢。即便在他“死”了的这些年,她还是倔强地否认她已经对他动心,仿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一般。
他与她早已两清,他本应该弃她不顾,在长安城安稳地度过余生,却因她来到这个随时可能吞噬性命的悬崖之上。
他不该来的,他该让她自生自灭。
“我与黛儿,”寒苏瞥一眼泪流满面的青黛,示意她闭嘴,有对谢鲲道:“在此恭候良久,谢鲲,你终于还是来了。”
“你想报复的人是我,与黛儿何干?让她离开,我留下任你处置。”谢鲲的目光终于从青黛脸上移开,转向束缚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绳索,又沿着绳索末端,看向寒苏。
“你这个疯婆子!何必伤及无辜!”谢逸忍不住心中怒火,出口责骂。若不是谢鲲拦着,以及考虑到青黛的性命,他定要动手收拾眼前这疯女人。
一旁的斫琴和润木看这情形也是蓄势待发。
寒苏直接忽略谢逸,闲闲地把玩着手中匕首,闲闲道:“聒噪!让他们三个滚下去!否则我对她不客气!”
谢逸不服,指着寒苏鼻子骂道:“疯婆子!你有本事冲着老子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寒苏漫不经心地反驳,“弱女子?你到今日还认为她是弱女子?弱女子可以将当年叱咤风云的摄政王玩弄于鼓掌之间?又能在差点杀了他后全身而退?甚至还能让他多年来一直暗中护着她?”
谢逸一时语塞。
寒苏又看向谢鲲,冷冷道:“立刻!”她将匕首抵在青黛煞白的脸上,“这样的绝世容颜,若添一道疤,恐怕不会好看…”
“卑鄙!你简直和欧阳端一样卑鄙!”谢逸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口中的欧阳端,即便再卑劣都比不上谢氏之人!你们祖祖辈辈四处侵占弱国土地欺压百姓,以为打着一统天下的旗号,便能掩盖自己烧杀抢掠的卑劣行径?你们骗得了自己,骗得了世人,却骗不了我!
“先有谢俞与谢琮,后有你谢鲲和谢逸,你们一个个都是因权力发疯的恶棍。你们势力滔天又如何?做后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如今还是要受我胁迫,任我摆布,不知此刻你们是何滋味?
“黛儿啊黛儿,我与师傅费尽心机,撑到最后,原来还是你最有用!”寒苏匕首突然出鞘,一刀扎进青黛的手臂。
青黛惨叫,这一刀虽不伤及要害,确让她疼痛难忍,鲜血浸染洁白衣衫,一滴一滴溅在脚边碎石之上。
“谢逸!带着斫琴和润木下去!”看着青黛受苦,谢鲲的心绞痛着。
青黛努力控制自己,慢慢习惯身体的痛处,她不愿谢鲲因她而受寒苏要挟,“谢鲲,别管我,快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分明在颤抖,双脚也开始虚浮,不留神触碰到脚边碎石,碎石滚落悬崖,杳无回声…
“别伤她!”谢鲲吼道,“谢逸!下去!”
谢逸被谢鲲的愤怒震慑,悻悻然退了几步,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中琢磨着这里地势险要,她们站在绝壁之处,寒苏显然有些疯癫,青黛的生死只在寒苏一念之间。他向来身手敏捷,倘若与谢鲲联手,定能出奇制胜,将青黛从寒苏手中夺过来。
“我自会应对,下去!”谢鲲眉头紧皱,虽然对谢逸说话,可眼睛却从未离开青黛分毫。此时山风微凉,他的额间却渗出点点汗珠。
寒苏再次迸发出狂笑,她手中的绳索扯动青黛,让她不受控制地一个趔趄,寒苏再次拔出匕首,方才刀尖沾染上青黛的血迹依旧鲜红,那抹艳红抵在了青黛的脖颈。
谢鲲双手握拳,指骨发出清脆声响,他看出谢逸的心思,可他不愿用青黛的性命冒险,于是再次眼神示意谢逸离去。
谢逸没再争辩什么,叹了口气,又小声叮嘱了谢鲲两句,便带着斫琴与润木撤离了此地。
此时的烈焰斜阳,染红天际,飞鸟展翅飞过,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让黛儿走,我这条命给你。”谢鲲与寒苏谈条件,这是他最好的筹码。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寒苏笑得癫狂,“你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逆天背道之事,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你的命自有天收。只是你死之前,合该承受蚀骨散的折磨,但这远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老天爷终是开眼,冷酷无情如你,也会因情爱牵绊。没想到吧?你不过只想偷偷来看看她,却要连累她丢掉性命?不过这样的情形你应当不陌生,可还记得前世那杯毒酒,你亲手递给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毒发死在怀里,那滋味定是刻骨铭心吧?”
谢鲲眸中冷厉,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杀意,现在还不是时候。“那毒是你下的?”
寒苏道:“我竟忘了,原来你不知情…你的好兄长谢琮,早在前世便看透你对黛儿用情至深,便故意让你得知服用忘忧丸可以让人忘掉仇恨与往事。你为了得到她的心,费尽心思得来此药,可在你为她服下之前,早已被雨姬用牵机药调换。你自以为聪明一世,可连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