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不欢而散。
周五下午多得是人无心工作,被章辉大张旗鼓地这么一闹,手上没有急活的人彻底放下了工作,兴致勃勃地吃起瓜来。一时间键盘敲击声四起,一个人恨不得长出四只手,同时跟七八人聊天。
身处风暴中心,俞佳微信上的小红点更是跟青春期的痘痘似的,冒个不停。
可是在章辉的刺激下,几个《流光》的老同事反而团结一心斗志昂扬,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俞佳没空吃瓜没空送瓜,连好姐妹陈清清闻着味儿找过来,也只得到周末一起吃饭的指示。
但俞佳太忙了,周末的这顿饭也一直到周天晚上才约上。
因为有人搬家占用了一部电梯,陈清清和江淮拎着大包小包的火锅料,等了三趟电梯才终于来到俞佳的楼层。
这是俞佳被调离《财经周刊》后,他们第一次聚会。
一进门,陈清清就把手里的袋子一丢,跟俞佳抱在一起嗷嗷哭嚎,控诉命运不公拆散她们这对深情厚谊的姐妹花。
江淮横了一眼沙发上全心全意执手相看泪眼的两朵花,认命地去厨房找了电火锅出来,把火锅底料煮进去,把肉菜一样样摆好,连啤酒都倒好了,才转头喊她们:“别装了,都收拾好了,来吃吧。”
上一秒还眼含热泪的两朵花,听见江淮这话,各自从沙发上蹦起来,寻着味在餐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端端正正坐好。
江淮开始烫肥牛,一人一块分别丢进碗里。
看着俞佳吭哧吭哧地吃肉,他把自己碗里的那块也丢进俞佳碗里:“小鱼才去《流光》一周吧?怎么感觉脸都尖了?条件这么艰苦的吗?”
陈清清从碗里拔出头来,狐疑地盯着俞佳看:“瘦了?有吗?”
俞佳抢走江淮刚刚捞进陈清清碗里的虾滑:“瘦没瘦我不知道,但是《流光》那群人开起会来是真的不用吃饭。”
“压力这么大的吗?”
俞佳可怜巴巴地点头:“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虾滑都给我吃?”
江淮笑着拿漏勺捞了三颗虾滑出来,全放进俞佳碗里:“知道你喜欢吃虾滑,特意买了两份,管够。”
陈清清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朝俞佳看看,又朝江淮看看,笑而不语。
江淮被陈清清盯得脸颊泛红,也给她捞了颗虾滑:“你也快吃呀。”
陈清清盯着他暧昧地笑:“我不吃这个,我要吃瓜。”
她没说她要吃什么瓜,可她盯着江淮这么一说,江淮脸颊更红了:“什,什么瓜?”
陈清清不顾江淮死活地笑出声,分明诸事了然于心却绝口不多提一个字,只是挤了挤身边的俞佳:“就周五章辉的瓜啊?章辉没事去招惹你们干嘛?”
“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章辉来风行广告部之前,也是在《流光》编辑室工作的。好像说是跟其他人的理念不大一样,又刚好那时候他们都在竞聘主编,后来陈主编上了,章辉就从流光传媒跳槽来了风行传媒广告部。后来风行传媒收购了流光传媒,陈主编和孟静姐就又跟章辉成了同事。”
陈清清和江淮异口同声:“就这样?”
俞佳耸肩:“就这样。”
“这样已经很惨了。”俞佳叹口气,“本来《流光》就军心不稳,被他这么一闹,除了正副主编之外、唯一的一个编辑,昨天连夜提了离职。”
她没精打采地看着陈清清和江淮:“而我本人,被领导通知,要做一个采、编工作两手抓,无死角全方位发展的全能型机器人。天知道,我对编辑的工作一无所知啊!”
“不如你花钱雇我做初审!”陈清清撇嘴,“反正为了把卢晓的名字从你的那篇文章摘掉,我这次算是彻底得罪郝娜了,上周的选题会,连个像样的选题都没领到,可以想象我接下来的绩效会有多惨不忍睹。要不是指望着今年送我去评副编审了,我真想马上辞职走人!”
江淮安慰陈清清:“坚持一下,要是能评上副编审,以后的路就广了。”
而后者依旧丧着脸:“可能还没评上副编审,我就穷困潦倒,饿死街头了。”说到这里,她眼前一亮,再次绕回俞佳刚刚的话题:“讲真的,你需要人兼职帮你审稿子吗?反正俞大小姐又不缺钱,考虑一下扶贫?”
于是,两个人还真的就认真讨论起怎么让陈清清帮俞佳审稿的事情来。
听着这两个人越聊越放飞,屋子里唯一清醒正常的江淮忍不住提醒她们:“你们别乱来,社里的规章制度写得非常清楚,清清编审的稿子,到时候编审登记表谁签字?被查到了,你们两个都会倒霉的。”
“其实只要……”
陈清清开口反对,只起了个头,就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正聊到兴头上,俞佳不情不愿地趿着拖鞋慢吞吞地去开门。开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熄了,借着家里投出去的亮光,依稀能看见门外站着个穿一身休闲的牛仔外套的男人,他客气地朝着俞佳点头致意。
俞佳十分警惕:“有什么事吗?”
牛仔外套微笑着开口,声音清越好听,隐隐透着急切:“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朋友的宠物掉到窗台外面了,现在爬到你家阳台边上了,能不能借用一下您家阳台把它捉回来。”
“宠物?什么宠物?”
“一只乌龟。”
有一个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牛仔外套身后传来。
一直到这时候,俞佳才发现原来门外还站着另一个人,他穿着黑色衬衣黑色长裤,太过安静,又太过消瘦,在声控灯没有亮起的角落里倚墙而立,几乎融进了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