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处可去的。她的眼中尽是血色和灰烬。失去前路。
他收留她。除一件之外,并未要她对他承诺过什么。他也没有对她再有其它约束。
见林下风对世间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是名利财富地位,是机会,是个复杂神秘的地方。许多人即便拜山负贴也未必能得入。但对她依然什么都不是。
九韶说那是他的地方。她便当成一个容身之地。
她任意来去。招摇过市。却浑然不知。
她因为一直想不通。想不通她的过往。想不通她的前路。在这一切之前。她是混沌的。
她便沉溺在那一个困厄里。九韶说他帮不了她。
他确实无能为力。不能说他是除她之外最想知道她是谁的人。但可以说,他对她的身份充满好奇。
他千里迢迢急速前往,未曾有一丝犹豫。去阻止她自我了结。也阻止别的人伤害她。他把她带回自己身边,不限她的自由。替她干过的事情善后担保,也防止她继续闯祸。
无论要他做什么,只要能让她的真相最浮出一刻,他都会去做。这便是他在对待她这件事上一直表达的热心肠。
他想知道她是谁。她自哪里而来。他期望她掌握自身,他期待她能获得真相。
也许她能掌控自身的能量,接受现在的自己,她便也能知道关于自己的本质。或者她获得了真相。她便能成为真正认知中的“自己”。
见林下风有竹林,有湖泊,有长桥,亭阁,赌桌,舞池,餐厅……
那天,她坐在竹林边,水池边、石台上,仿佛在听竹林里的风声,看叶片飘落。并不像有伤害性。
池底的鱼摇摆着尾巴从池底浮上来,老神在在,隔着已不足几指距离的水面上,她晃动的身影,在她的注视下,当即翻了个肚皮转头沉回湖底。
然而总有些人感觉不到。
一开始走在水长廊的人,遥遥地唤她小侍童。远远地又听到他们说起,哦,那是老板的小侍童?什么年代还侍童?别不是禁娈什么的吧……什么乱说不乱说。本少爷千里迢迢远度重洋前来,是怕这种……嗳你越拦我我越不信……
是无名之人。对未知不存敬畏。一身酒气冲动无状。
在推搡拉扯间,一只手伸过来。
她被推入水里。
也有人,私下里见她。客气有礼。
知道她的来路背景。
把她当成见林下风的一个人物。
指着屏幕上播放的MV。请她务必关照一下那个唱着靡靡之音的人。
来人说,她知道她的本事。只要她答应,让一个人消失的事情做起来,必是万无一失。
她惊讶的看着她。倒不是来人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的奇思妙想。……总归,也确实是惊讶于她的奇思妙想。
那人看着她抬头看了眼自己,无动于衷的模样,神情中闪过的妖异非人能为。她的神情里尽是蛊惑妖媚,除了在影视作品中,美洛头一次亲自体会到她角色中演出的媚惑人心。她说,她能知晓妹妹的出身,也并非偶然。要不是有九先生的默许,她更不会如此冲撞前来,如若寻常时候,她必然望而却步的。
面对着她。她的形容绝色,举止多情,所要她做的事却毒如蛇蝎。但她说好。
确实。她走出了见林下风。
她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必要。
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她像个首次进入人世的懵懂之人,一脸茫然。
其实并不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她最终还是应了求她之人所求。叫她得偿所愿。
想来这个结果。是她参与的结果。不然一个不世出的绝世名伶,地位尊贵,家财万贯。突然之间。从身体不适,到恶化为绝症,再到一颗明星陨落,转瞬之间。
英年早逝在人生和事业都最鼎盛时期。
因为那次私下里的见面。叫那位所求之人,大约最终也并未完全得偿所愿。
那星光汇聚之顶,确实因为少了最亮的那颗星,再没有什么能分散去世人的注意力,从而掩盖过她的光华。她俨然就是那最璀璨耀眼的存在,风光无两。
然而,除此之外,她有没有因为毁了那个人而同样完全拥有一个男人的真心,她大概还无法再找能人异士确定真相——虽然真相也未必是人人渴求。
就像她能杀死那个人。通过找到像美洛这样奇怪的存在。杀个人。
这样,奇奇怪怪的“杀手”。
这是她的全新的意义。新的开始。奇奇怪怪的。
在见林下枫。她并没有见过许多人世。但她接受了她的奇奇怪怪。
她仍然执拗于过往,与自己所处的宿命。
但她不再只立于死胡同中,盯着面前的那堵墙。让自己成为另一根不朽石柱。
她后来问过九斯,带她回去,收留她,可是因为看中她所能为他,能为见林下风做的事?
他那时闻言,便侧首去看她。像听到有意思的事情,莞尔笑笑。
但总归没有否定。
她常见他出没于见林下风。总给人斯文优雅又华贵的模样。她偶然一瞥间会觉得他遗世独立般的清冷。但九斯不能用人性衡量。按照人心无法揣度他。因为九斯非人。他立身处世,不考虑善恶边界,不分人情喜恶。
见林下风,也并不立足世间公正的秤。
她在见林下风。他们通过以身作则,告诉她超脱于“人”这个意识范畴并能力的异类的存在。他们不受人世法则困囿。见林下风所包含的、所佑护的事,自来将人间法律与道德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