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和儿媳妇,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符老将军早年在战场拼杀落了一身的病,腿伤严重,现在退下来了,也不爱出门,常在曾和妻子喝茶对饮的小院里数花枝打发时间。
前些年还总嫌弃大儿子于武道上不够有天赋,遗憾小儿子半脱离符家去御史台做了言官。
唯独小辈里孙女符瑜璟,又聪明又勤奋,在武道上极有天赋。
符老将军心里觉得可惜,可惜这是个丫头,不是孙子,现在老了也看开了,符瑜璟也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符小将军。
小辈们各有各的福气,他强求不来。
越发平和的符老将军万事不操心,一个人也过得优哉游哉,没事就偷摸着喝点小酒。
“祖父饮酒了?”符瑜璟皱起眉,“身边怎么没人盯着,大夫不是叮嘱过不许祖父再饮酒的吗?”
符母平淡无波的脸微微扭曲,又重新端庄起来。
哪里是没人盯着,分明是没人敢阻拦!
他们这些正经的主子都拦不住符老将军,那些一遭瞪就吓得腿软恨不得瘫在地上的下人能拦住吗?
“你去跟你祖父说。”让她闺女去,她闺女最会对付那个偷酒喝的老头,她反正是没招了。
“嗯……”符瑜璟想起祖父耍赖的样子,也是脸一僵,但是为了老人家的身体,她还是答应下来,决定去劝劝。
“对了,宫里要举办宴会,皇后娘娘特地派了人来请,这是你媳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符母状似随意得提起今天的重头戏,攥着帕子挺直了腰身。
“我看你媳妇的礼仪学的挺一般,平日里小场合还可以,入宫可不行!”符母不想让闺女以为自己磋磨她媳妇。
那些恶婆婆她见多了,大多没什么好下场,最惨的就是和养了几十年的儿子离了心。
婆媳相处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她相当有经验!
“我不是要为难她,你知道的,既然嫁到了我们符家,至少面上不能出什么错。”符母等符瑜璟点了点头,才接着说。
“你明日让她来我这里学几天规矩,不用太早,巳时就可以了。”符母低头喝茶,偷偷抬眼看符瑜璟。
她生的女儿她最清楚,疼老婆和符家是一脉相承,又泡在男人堆里长大,吸收了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很是晓得心疼女人,就是不心疼她自己——可能是总忘记自己是女人。
“我知道的,母亲,我会跟她好好说。”符瑜璟哪里看不到母亲的小动作,抿抿嘴,忍住了笑意。
她是不太清楚婆媳之间会有什么具体矛盾,但是她挺同袍抱怨过,知道这是一个横在无数男人心中亘古不变的难题。
好的是她母亲善解人意,她瞧着她媳妇似乎也很善解人意。
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两难的局面。
符瑜璟满意得离开了叶母那里,还顺走了一盘糕点。
符瑜璟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叶棋安在灯下看书,面前还摆着棋盘。
这是?
符瑜璟让人把糕点重新摆盘送来,大步走进了屋子,发出了些声响。
叶棋安正仔细思考,又被吓一跳,下意识把书藏起来。
书合上的时候,符瑜璟正好瞧到上面的名字。
《石室弈》——一本棋谱。
符瑜璟了然,假装没看到。
叶棋安知道她看见了,也假装不知道,还把书反过来搁到旁边,冲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夫君回来啦。”
“嗯。”符瑜璟坐在他对面,邀请他,“夫人要和我手谈一局吗?”
“好啊。”叶棋安自信得坐起来,“妾的棋下得还是不错的。”
“愿意领教。”符瑜璟没说他的棋是除了武之外学的最好的,帮着把棋盘上散乱的棋子收起来,执了白子。
叶棋安执黑,落下了这盘棋的第一个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