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凌和白河离开石下村,往山林里而去,路途顺畅无阻,两人脚步也快,没到午间便已到达山脚下。
初冬时节天气渐寒,不过为赶时间一路走来,柳石凌反倒是冒出不少细汗,抬手擦掉额上的汗珠,停在原地稍稍喘息。
她一手撑着腿,一手挡在眉下,仰头朝山上望去。
此处的山脉比起淮中白云山一带算不上高耸,只是连绵一片,一座接壤一座,望不尽头。
晨间的雾气已经逐渐消散,透过绿荫洒下阳光,可以看到山头所在,仿佛就在不远处。
白河靠在就近的一颗榆树下,等柳石凌稍事休整后,问道:“是否能走了?”
柳石凌朝他看去,白河一副悠哉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这点路程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纵使柳石凌近些日子以来已经将白云山基本功法融会贯通,体内灵力形成自主运转,但仍是比不得修炼多年的人。
不过所学并非无用,柳石凌只稍息片刻,体内灵力运转过几个轮回后,重新打起精神,体力恢复。
她道:“可以了,走罢。”
白河侧目瞥她一眼,抬眉道:“不错,功法完全掌握了,比预计的更快。”
柳石凌得了夸赞忍不住弯起嘴角,眉眼飞扬,道:“那是自然,本小姐天资聪颖,从小习武,区区白云山功法不在话下。”
白河挺直了身,跨步往山腹而去,一边说道:“是我教的好。”
柳石凌快步跟上,道:“你倒是会揽功,不如说一说,接下来还有什么能教我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一言为定的。”
白河辨别方位继续往前,道:“我自是不敢忘,但我怎记得有人一口答应的拜师礼,我却是一根毫毛都没见着。眼下这般态度,我都要不记得我才是那个传道解惑之人。”
白河转而提起拜师礼这茬,柳石凌顿时无言,她倒不是忘了,拜师一事他们两人约定过,不分师徒之名,只道得有个信物。
既是信物,其中定当包含人之情意,柳石凌便觉得不能敷衍,虽不求世间独一无二,但总是要别出心裁。
柳石凌有想过许多物件,比如上好的宝剑,但已经借给白河华凌剑,再添一柄便是多余,又比如药囊,但对修仙之人多此一举,甚至干脆只是一顿美食,但白河对于吃食意兴阑珊。
思来想去,柳石凌一直琢磨不出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赠予眼前这位白衣道长。
这事耽搁久了,渐渐的柳石凌也抛之脑后,只等以后可能某一瞬间有了灵感再说不迟。
此时白河忽然提及,柳石凌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等了半晌,柳石凌无话可说,白河也不计较,“当下前往石涧渊要紧,不必分心。”
柳石凌悄悄瞄一眼白河,她落后两步,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听来,好像确实如他所言,白河竟没有落井下石挖苦她。
怪事,怪事。
二人不断深入山中,穿越矮丛灌木,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温度骤降,柳石凌感觉手脚攀上寒气,四周变得阴冷。
柳石凌将外袍裹紧了几分,朝白河道:“我们是不是走远了?方庆说进到山间,往潮湿的地方走,能听见水声,便是快到石涧渊。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倒是越来越冷了。”
白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柳石凌,她的鞋面以及衣摆袖口都沾了湿气,而空气中水分极浓,她怎么可能不觉得冷。
“湿气入体,寒意更甚。”白河道,“此地确实不同寻常,潮气从山体带出,形成阴寒之地,难怪那采药人说石崖根生长环境特殊。”
柳石凌摩擦手臂,道:“你相信方庆了?”
“草药之事他没必要说谎。”白河道。
言下之意不代表方庆没有其他问题,柳石凌停下不动后更觉寒冷,没了心思再与白河争执,道:“我们还是快走罢,此处太冷了。”
白河看着柳石凌畏寒的模样,无奈摇头,道:“御寒之法。”
柳石凌目光望向白河,蹙眉道:“什么?”
“我教你御寒术。”白河朝四周环视一圈。
其实昨日之时白河便要教柳石凌御寒之法,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两人又是争执不下,他不若表面那般毫不在意,心里多少置气,自是不肯松口。
“现在?”柳石凌难以置信,“在这种时候?白河道长,你可真是大方。”
白河捂嘴轻咳,斜视而去,道:“学不学?”
柳石凌搓着胳膊,别无选择:“当然要学。”
两人在原地停留不少时间,御寒之术相较于柳石凌之前所学难度有所提升,对灵力掌控的要求更高,且初学时本不该在低温下修习。
然当下事态特殊,柳石凌只能硬着头皮入门,在白河的协助之下,过去半个多时辰,堪堪掌握皮毛。
柳石凌伸展双臂,看着手心中不可见的潮气在灵力催动下化成水雾融入空中,体表温度保持在一定水平下,手掌终于稍微暖和起来。
“暂且如此罢。”白河道,“术法修习急不得一时。”
“嗯。”柳石凌叹出一口气,至少手脚不再冰凉,足够承受走完接下去的路。
白河又道:“我在你修习之时,已听声感知到水流位置,距离不会太远。”
“那我们赶紧过去。”柳石凌觉得她再不行动,手脚便又要冷下。
正如白河所言,两人出了灌木丛没几步,流水声音清晰传来,哗哗声响,时急时缓如同一曲悠扬琴声。
柳石凌听见声音,有了明晰的目标后重整旗鼓,脚步加快,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