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平静的小渔村一如往常开启新的一天,稍有不同的是,迎来了出海远航的捕鱼日。不过说是远航,但也只是比平日里的近海捕鱼稍远几程,会有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带队。再远端的西海便不能靠近了,那里恶劣天气频发,洋流纷乱,船只一旦进入,九死一生。
是日渔民们一大早起身前往祭拜村里的鲛神庙,祈求出海平安。村里上下准备足够了远航捕鱼需要的食物、清水、工具等,热热闹闹地运往海岸口,一直到出发前,几乎全村人都来欢庆送行,希翼能够取得大丰收。
周礁正有序地安排出航人员准备工作,一位不久前来到渔村的书生跟随而来,他第一次见此大规模的出海况景,便十分热烈地想要参与其中,跟随上船出海。
周礁本不同意让什么都不能干的书生上船,但对方又是央求又是提出他若是能跟去,可以为此次出海记录全过程,是属于渔村的大记事,也算得上做了贡献。
于是周礁便应允了书生上船。
出海前几日,那位书生果真如他所言,每日提笔落字,还不忘与船员们沟通请教。在海上与众人熟悉起来后,休息时间,大家伙也常常闲聊,从下网起网的话题说到渔村始建来历。
有次,船员跟他提起了渔村供奉的鲛神,讲到遥远时间以前西海鲛人的传说,那书生顿时产生了兴趣,后来又接二连三跟船员了解关于鲛人更多的细节。
自那之后,书生一闲下来,便时常望着汪洋发呆,更甚者,在有天晚上,他突然起身跑到船头大叫,好像中了邪一般,嘴里还念叨着看见了鲛人。
“之后呢?”柳石凌听得入神,感觉特别神奇,“真的有鲛人出现吗?”
周礁叹了口气,道:“当然没有。那晚我正轮值,一听见叫声就连忙寻去,海面上除了我们这艘渔船外,哪有其他什么东西?”
“会不会只是你没看见?”白河问。
“不会的。”周礁摇头,“那之后又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短,也有在大白天的。那会船上的水手们都清醒着,没谁看见有像是鲛人的影子,更别说真的鲛人了。”
柳石凌奇怪道:“难道真的那位书生中邪了?”
“那位书生第一回出海,或许是产生了某种幻觉。”白河猜测道。
周礁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船上的老水手去看过他,也是说他在海上待了太久,脑子里不清醒了,这才误以为看见鲛人。”
柳石凌急切道:“这书生跟后来发生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在那天,他趁着我们都在忙碌的时候,忽然跳了海,等有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救他了。”周礁道,“我们都以为他要葬身海底。当天夜里刮起了风,风越来越大,大得不正常,海浪都快要有三人高,卷起的浪重重打在船上,差点要把船都掀翻。”
“你们不是算好日子出海吗?”柳石凌问。
“是啊,所以当晚刮起风时,我本以为很快会停,但没想到刮了整整一夜,全船的人为了稳住船身一夜无休,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风才渐渐停了。”
白河出声道:“以当时的情况,书生不可能活下来罢。”
周礁看了看两人,道:“对,这事怪就怪在这儿。天亮时,忽然有人喊看见海上飘着一个人,我们赶紧去看。但当时大家伙都累了一夜,根本没力气去救人。我一想到夜里刮的大风,怕是我们心中不够虔诚得罪了鲛神,鲛神降下惩罚。如今有人海上遇难,我心中不安,便还是下了小船去救人。”
柳石凌这下明白了,道:“不会就是那位书生罢?”
“没有错,就是他。”周礁面色沉重,道,“当我划船过去,把人救上来一看,吓了一跳。他跳海失踪了一晚,救回来时,只是脸色发白,却仍然有呼吸,实在匪夷所思。”
“他竟还活着?”白河奇怪道,即便是一般的修仙之人,若是掉入海中经过一夜,恐怕也九死一生。
周礁道:“嗯,他活了下来。那天之后,跟随我们回到了渔村,疗养几日后,也渐渐好了,连那中邪般的臆想也再没发生。没多久,他留下重新编写的出海记事就离开了渔村。”他叹息一阵,接着道,“可是就在前段日子,城里忽然来了一些人打听鲛人的事,还拿着一张张像是鲛人的画像,非说我们渔村里藏着鲛人,要我们交出来,否则就要毁了我们渔村。”
“是张官人那群恶徒?真是可恶!”柳石凌愤怒道,“他们为何说村里有鲛人?”
周礁道:“我们村哪有鲛人,根本不可能交得出鲛人。他们便冲进了鲛神庙,把庙砸了。恰在那时,有人带来消息说,在西海什么岛上有鲛人,要我们开船出海才能找到。我这才想明白过来,一定是离开的书生传出去的消息!可再怎么样,为时已晚,村子被人盯上,我们不得不开船出海,替他们去找根本没影的鲛人。”
“原来如此。”白河颔首沉思。
柳石凌恍然道:“所以很大可能是书生泄露了听闻的鲛人事迹!怎么会这样……”她不禁叹了口气。
白河问道:“你们出海为寻鲛人,可有什么进展?”
周礁摇头,道:“自然是没有,上回出海又遇上了暴风雨,再这样下去,我们渔村恐怕是永无安宁了。”
柳石凌听完后为他们感到忧虑,同时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他们。
她沉思一会,道:“周大哥,你们渔村既然从前就开始祭拜鲛神,难道真的没有记录下一点关于鲛人的事吗?或许世上真存在鲛人,通过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找到呢?”
周礁道:“虽然我们村有祭拜鲛神的习俗,不过记载不多,关于鲛人的传说多是祖辈口耳相传下来的。”他认真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