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先宫内一处隐秘暗狱中,两道难以看清面容的身影相对而坐,四周光线昏暗,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偶尔的急流穿过乱礁发出一丝声音。
白河背靠着身后的牢笼石壁,闭上双眸非常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他对面,星昴却是一副愁容,他看向身侧唯一的出入口,被一道特殊的法阵锁住,光源微微落下,可以望见幽深的海水,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事情要从他与白河出海寻找柳石凌跟小玉说起,他们乘船再一次来到当日莫名失落两人的海域,几乎将周围能够到达的地方全部转了一圈,但是一无所获。
周礁望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对他们道:“二位道长,这片海域都寻过了,恐怕两位姑娘不会在这里了。”
白河撑着下颌沉思,朝周礁道:“周老大,出海前你曾说过西海远海去不了,究竟是因为什么?”
周礁叹息道:“道长难道想要去远海寻人?”他脸色实在不好看,“远海是万万不能去的,那里气象变化,海域洋流混乱,即便是我们老水手,去了也是九死一生。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朋友除非鲛神保佑显灵,否则……”
星昴微微抿了下唇,视线瞥向白河,两人都知道柳石凌和小玉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轻易认为她们出了事,不过周礁的话却也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白河冷静平淡道:“周老大的意思我明白,看来眼下只有一种选择了。”他侧过身面对周礁,“让你送我们来此也是麻烦你了,接下来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星昴一听便知道白河的打算,不久前才跟白河谈过心,开始有一点理解白河的心情,甚至于他自己,内心也有了某种道不明的触动,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从前人生中没有过的经历。
入世以来,星昴去过不少地方,见到过不少纷扰,不过像是如今这般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还是头一回,这种情绪像是极速生长的野草一般在他心头肆意乱窜,让他的一颗心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星昴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冒出这种念头,他将手抬起放在胸口,感受着胸膛里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非常奇妙。
难道这就是宫主曾说过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星昴似懂非懂,另一边,白河已经跟周礁沟通完毕,转身回来找他。
“星昴?你在想什么?”白河察觉到星昴游了神,又喊了一声。
星昴反应过来看去,眼睛一眨,道:“白河……道长。你方才说什么?”
白河耸耸肩,道:“我同周老大商量过了,远海境况不明,安全起见,我让他先回去。船上还有只小木船留给我们。”
星昴没有反对,颔首道:“嗯。”
告别周礁,白河和星昴两人踏上未知的海域,临走前,周礁将海上罗盘给到他们,凭借罗盘可以大致分别方位,不至于迷失于海洋之中。
木船并不大,但足以容下两人的空间,为了寻找柳石凌和小玉,星昴施术在船尾设下法阵,控制船身行进方向。另一边,白河通过望尘给他的注灵珠观察是否有所反应。很快,他们便进入到从未到达的远海海域。
刚进入远海不久,两人便察觉到海平面的变化,海水的颜色更深了一层,透过海面,仿佛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巨型蓝宝石,折射着天光,隐藏起深海的秘密。
四周的海风渐渐平息,但因为是阴天,整片海洋都显得异常沉重,遥望向四面八方,唯有天际线挂在海在尽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仿若一片死海。
星昴见状道:“果然如周老大所言,这里荒芜凄凉,海面之下也感知不到生灵气息。”他收回视线看向白河,“柳姑娘和蓝玉会在这里吗?”
白河反而道:“最是不可能的地方往往隐藏着契机。西海如此之大,若说何处能找到鲛人,不正在眼前?”
星昴经白河一说,想起那日他们在乔老妪的宝贝匣子中发现一片不同寻常的鱼鳞,虽然鱼鳞存放时间过长,那种气息极其微弱,可他依然记得那片鱼鳞的气息,眼下竟莫名感到熟悉。
“这片海域……”星昴弯下身子,伸出手施展灵力,船前的海水微微动荡起来,他的手指轻轻一挥,海水像是水珠串般划过半空,然后又落向海面,融入水中。
“有同样的气息,我们没来错。”白河道,“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既然存在,说明眼前的海域已经靠近鲛人的活动范围。”
几天以来难得有了确切的线索,两人继续深入这片海域,随着日头不断下沉,天色也愈发变得黯淡,海水变成深蓝色,目之所及,是无声的死寂。
星昴正在通过罗盘判断方位以免航行出错时,在他们并不知晓的不远的一座海岛上,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动。
星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白河忽然站起身,他的目光跟随望去,发现唯一能看见的隔着法阵海水荡漾,水流变得湍急,似乎有什么发生。
“这是……”星昴来到白河身旁疑惑道。
白河摇了摇头,同样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感知到附近的洋流变得异样。
他们被关进来时,白河稍微观察过四周,这座暗狱位于深海的乱礁石堆之中,周围都是险峻的尖利礁石,若无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很难寻找到出路。
即便他和星昴有能力逃离此处,但位于深海之中,一旦他们踏出这片方寸之地进入礁石洋流之中,海下无法呼吸以及强烈水压同样令他们寸步难行。
位于他们眼前的法阵水罩不仅仅为了封锁出口,同样也是隔离开了海水,否则他们根本无法在深海存活。将他们关押至此的鲛人倒是非常清楚这一点,而且似乎并不奇怪有人类来到这里。
白河揉了揉额角,朝星昴问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