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她心里那莫名的火越烧越大,扭头回了卧室,“砰”一声摔上了门。
这一声终于惊醒了陈明祝,他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拿了外卖,他说了一声“谢谢”后关上了门。
“生瑜,下来吃点东西吗?”他扬声拖长了音问。
林生瑜没有回答。
陈明祝将外卖盒子都拿出来,揭开摆在餐桌上,又晃晃悠悠往楼上走。
他拧了一下卧室门,没有拧开。
七分的醉意顿时又清醒了三分。
他拿了备用钥匙开了房间门,房间内林生瑜正在吹头发,偌大的“哄哄”声盖住了其他声音。
陈明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备用钥匙扔到一边,走到林生瑜身后又抱住了她。
她语气冷冷道:“让开,我吹头发。”
他听话让开,靠着柜子道:“我点了一些吃的,来吃点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了个方向朝着镜子继续吹头发。
等她吹完头发,陈明祝打了个哈欠,微合着眼睛继续靠着柜子打盹。
他走到哪睡到哪,林生瑜一看到他就来火,她一把拔了吹风机往墙上一挂,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陈明祝跟着她往外走,“吃的都在餐桌上,宝宝,我好困。”
走出了卧室,林生瑜却没有往楼下去,而是去了阁楼上。
陈明祝终于后知后觉她好像在生气,迷茫地问:“你怎么了?”
“今天我睡楼上,你自己休息吧。”
他想起了晚上那个没头没尾的电话,快步跟了上去,还踉跄了一下,拉住林生瑜道:“到底怎么了?在外面受气了?”
林生瑜现在只想冷静,尽管她很想冲他大吼大叫,但她克制住了,因为她不想变成像父母那样的人——
她拉开了陈明祝的手,疲惫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分手这种话。”
陈明祝懵了,傻在了原地看着她。
林生瑜头也没回的走上了阁楼。
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耳朵里全是楼下细碎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也一时没有再上楼。
陈明祝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喝得脑子不清晰了。他去楼下找了解酒药吃了,又去洗了个澡清醒清醒,直到感觉自己身上酒味应该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走上阁楼。
阁楼上林生瑜正背对着门口,床头的小灯亮着,照得她的背影孤零零的一个。
陈明祝爬上床,掀开被子从后搂住了她。
他神智已然清醒了,问她:“为什么生气了?”
林生瑜知道他不可能真走掉,感觉到他上来哄她了,也觉得理所当然。
“没什么,睡吧。”
“生瑜,说真话。”陈明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林生瑜顿了好一会,才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我今天想叫你来接我的。”
“那为什么不说呢?”
“你不是在喝酒吗?”
“可以找代驾。你说要接,我还能不来吗?”
这不是林生瑜想听的答案,她更烦躁,“算了。”
“什么算了?有什么就说清楚,好不好?”
林生瑜只可能和他说少喝酒,而他也不可能不喝,就算不好的生活习惯能改,可他毕竟工作少不了应酬,让他许诺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以后反倒更伤感情。
“我困了,要睡了。”
她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不舒服的点。
那不仅是对他生活习惯的不满,更是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
陪着她干躺了很久,直到确认她已经睡着了,陈明祝才起身,去楼下阳台上抽了一根烟。
他看了眼手机消息,生意伙伴有些不满他中途逃局,让他下次回请。
已经猜到林生瑜是因为他喝酒这件事而生气,陈明祝只对他们打了个哈哈,说下次有时间就请。
他当然知道一个女孩是很难接受他这种泡在酒坛子里的生活方式的,以前他没打算要改变,因此也从没打算要谈恋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想谈恋爱的呢?
是在入冬的第一个夜晚,两个人站在天桥上,倚靠着围栏一个喝啤酒一个喝可乐。
那天他很想找一个不那么熟的人说一些话。
她在听他说完“一个朋友”家里复杂的亲缘关系后,没有说任何话,而是长长地打了一个气嗝,情绪低迷的陈明祝一时笑得险些岔气。
她也没有恼怒,微愣后,两个人像鹅一样在天桥上笑疯了。
那是陈明祝第一次没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感觉到了一种简单的幸福和快乐。
他突然很想很想和眼前这个永远积极乐观的女孩谈一次恋爱——
也是唯一一次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