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这逻辑说不通啊,就算房东是要卖房子了,可买卖不破租赁,带商铺转让也可以,没道理把商户赶走,亏本卖这么急啊。”
“那一片的商铺,是我二叔手下的生意。”陈明祝说。
她反应了过来,“是有人故意把他们赶走的?”
“嗯,也不意外,只是我还怀着一点......”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林生瑜能明白。
还怀着一点期冀。
期冀不是自己的蝴蝶振翅改变了别人的命运轨迹。
这么多年,他难以释怀的不单是那一段戛然而止的生活插曲,更是人生被随意左右而又无能为力的惊怒与不甘。
林生瑜问:“那家店,你想去看看吗?”
“不了,即使再见也物是人非了。”他淡淡道。
林生瑜看着他淡漠的神色,骤然越发明白他的性格成因了。
他喜欢的、想要的,都会失去,喜怒哀乐都被控制。他也曾叛逆、反抗,可一切都像蚍蜉撼树,渐渐的,他不再表露喜欢,掩藏软肋,用冷漠把自己包裹起来……
她扯开绷带布,一圈一圈地缠回他的手臂上,又问:“疼吗?”
“不疼。”
他轻拍了下心口说,“护你,我很庆幸,心里也开心。”
陈明祝的距离感已经成为他自身气质的一部分,淡远而疏离,只有非常非常亲近的人才能看见他那冷漠的外壳下藏着入口即化的夹心。
洁癖到和人握手之后都要洗手的男人,在恋爱里却会变成爱贴贴的笨蛋帅哥。
而有的人看似披着糖壳,一口咬下去才会发现只是一枚冷硬的石头。
人都会伪装,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人和人的交往本身就是一场随时可能倾覆的豪赌。
认识的人越多,反而越念旧。
她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陈明祝的手心蜷了蜷,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指尖。
像正负两极的电池蓦地接通了回路,林生瑜感觉到一阵电流般的酥麻直通她的心脏,突突了两下。
想起她床头柜里的药,陈明祝还是压抑不了担心,攥紧了她的手指,低声问:“生瑜,你最近有生其他病吗?”
她也想到了床头柜里那些药,解释道:“只是失眠,有时候睡不着,偶尔吃几次药,不经常吃。”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
“很长时间了,以前压力比较大,最近单纯就是熬夜。”
陈明祝盯着她看了看,他们离得太近,林生瑜能清晰地看见他眸子里的自己,不禁呼吸一窒,“......看什么?”
“看黑眼圈。”他轻笑一声。
林生瑜白他一眼,“我时差才倒过来,按法国时间可不算熬夜,哪来的黑眼圈。”
她用剪刀剪断了缠绕纱布的医用胶带,又抬起他的手看了看,问他:“怎么样,专业吗?”
“嗯,比我自己包得要好。”
“必须的。”
林生瑜又认真道:“伤没好,不能再喝酒了,知不知道?”
“嗯,不会喝了。”陈明祝说。
林生瑜不大相信,“真的假的,能坚持一个月吗?”
陈明祝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真的,撒谎变长鼻子。”
听他应了,林生瑜也不再反复追问。别人应下的承诺她会记在心里,失信的人她会默默扣分,分扣完了,她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换好药后,趁着洗碗机运作时间,陈明祝将林生瑜还没收纳好的行李都替她整理了一遍。林生瑜看着陈明祝如田螺姑娘一般将她房子都收拾得焕然一新,感叹说:“我这腿瘸得真是时候。”
“乌鸦嘴。”他用车厘子堵住了她的嘴。
一切都收拾好了,他将林生瑜扶进卧室。林生瑜轻咳一声,问他:“我这有客房,你是回去休息,还是在我这将就一下?”
“不是不可以,”他有些无奈道,“可惜今天得回老宅一趟。”
“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陈家是一锅乱粥,连林生瑜都对他家的事心有戚戚然,更别说置身其中的陈明祝。
“回了才知道。”陈明祝已经将这种“开盲盒”习以为常。
林生瑜犹豫了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陈明祝读懂了她的目光,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我等你睡了再走。”
额头上的轻轻一吻,像蝴蝶平稳地着陆。
好像又回到青涩年代,她的脸颊又热又红,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试图降降温,结果毫无用处。
陈明祝调暗了床头灯,只有一点点橙黄光晕照着,不至于漆黑一片,也不至于刺眼夺目。
他坐在她的床侧,轻握着她的手。
在他熟悉的气息里,林生瑜竟不多时就平静地进入了睡眠。
他坐了很久,在感觉她呼吸平顺后,才慢慢抽出手,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又掖了掖被子,关了床头灯后,他悄没声地起身离开。
陈明祝开车回了陈家。
他抵达的时候,宅子里已经是黑漆漆,静悄悄,死寂一片。
管家下午告诉他,集团有些突发情况,老爷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他回家一趟。
信息递得模糊,陈明祝也隐隐感觉到了是什么事情。
过去集团是陈盛望的一言堂,他说一不二,集团内部牢固得像铁桶,现在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集团的大权也落到了陈明朗和二叔还有三叔手上。权力分散,自然就有了矛盾和分歧,现在的集团就像一张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