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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询问怎么回事,陈明朗最只咬牙从嘴里吐出“没事”两个字。
前因后果讲出来,恐怕能将瘫在病床上的陈盛望气得站起来。
管家问陈明祝,却也只得到了“没事”两个字的回复。
管家回了顶楼复命,告知老爷,打起来的是明朗和明祝,问是什么原因两个人却都不说。
陈盛望的呼吸格外沉重缓慢,他锤着床榻,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没死,兄弟阋墙,大打出手,我陈家......要毁于一旦啊!”
楼下,林生瑜红着眼给陈明祝擦药。佣人也小心翼翼地给陈明朗擦上药膏。
“嘶,轻点的。”陈明朗低喝道。
佣人一凛,愈发小心翼翼。
客厅坐了三兄弟。明妮回了房间洗澡换衣收拾东西,陈明凯像鹌鹑一样蜷在角落里不敢发声。
“真是疯了。”林生瑜喃喃说。
她第一次见陈明祝这样失态,什么教养,儒雅,风度,统统不要了,他用最暴力的方式表明他的态度——他绝不容忍任何人欺辱他的家人,即便是血缘兄弟,他也同样毫不留手。
在整个陈家,他唯一当成真正亲人的恐怕也只有一个陈明妮了。
这一顿互殴足够让陈明朗半年内印象深刻了。陈明祝最后走时,警告陈明朗:“再有一次,我会送你去吃牢饭。”
陈明朗抬手撇掉嘴角的血,靠着沙发椅背无所谓地笑道:“你可以试试。”
简直都是疯子。
就在陈明祝走了没多久,陈明朗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大哥,王铮有消息了,有人看到他想坐货船偷渡去柬埔寨,被我们的人扣下了。”
陈明朗神色凌厉了,放下二郎腿,俯身问:“账本在不在他身上?”
“不在,打过一顿,他交代说账本已经交给老陈董了。”
“操!”
陈明朗飞起一脚踢向茶几,强力之下,整张茶几都移位了五六公分。
陈明凯害怕得倏地站起身,垂下眼睫时又藏住了眼睛里异样的光采。
陈明妮在市内也有一套房子,但几乎不在那边住,只是空置着。陈明祝将她带回家,让她在一楼客房先住一晚,等到明天把东西都安置好了再搬去自己的房子里。
林生瑜和陈明祝一同将客房换了一套床具,又特意找来了熏香给她安神。
陈明妮对林生瑜的态度原本只是不冷不热的,见她瘸着腿还在忙前忙后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不用忙了,你们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和明祝就在楼上,你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林生瑜道。
“嗯。”她点了点头。
见林生瑜扶着墙一蹦一蹦地往外走去,她才低声道:“你也晚安。”
林生瑜笑了,转过身拉住门,道:“晚安,好梦。”
门合上了,陈明妮躺倒在床上,闻到床具上若有若无的安神香味道,却也没有睡意。
很难用语言形容林生瑜给她的感觉,那简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试图用不满和憎恶让林生瑜知难而退,可她竟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又有些理解,为什么他哥偏偏和林生瑜这么契合了。
因为她有一种引领者的气质,情绪稳定,待人接物有一种自在的妥帖,和她生活在一起自然会感到舒心。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看法。她无法知道她二哥究竟为什么就认定了林生瑜,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还是又回到了林生瑜身边。
想到这,陈明妮不得不又有些悲从中来。
别人是金玉良缘,她是孽缘缠身,好不容易摆脱一个原风逸,险些又被祸害上原彤立。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一转头,瞥到了挂在衣架上的纯黑冲锋衣外套。
陈明祝将换下来的床上四件套丢进洗衣房。见林生瑜出来了,问:“明妮休息了?”
“嗯。”
林生瑜有点儿累,她从后环抱住陈明祝,将脸贴在他后背上。
“对不起,今天也让你担心了。”陈明祝说。
林生瑜长长叹口气,忽然又笑了,“怪不得陈明朗这么讨厌你。”
“嗯?”
“都说不打人不打脸,你是拳拳打他脸,真是怪可恶的。”
陈明祝转过身,将她抱起放在了台面上,撑在她腰际道:“我可恶?”
林生瑜竖起两根手指弯了弯,笑道:“褒义的‘可恶’。”
她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说:“你是个好哥哥,明妮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家都是虎狼,我只希望你离他们越远越好。”说到这,陈明祝又想起陈明凯今天站在她身边的样子,问,“你怎么和陈明凯也这么熟了?”
“见到了就打了个招呼,不算很熟。”她说。
陈明祝摩挲着她的手指,道:“这个家里最单纯的只有明妮,明凯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是吗?怎么说?”她诧异。
稍顿,陈明祝道:“一些事太巧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生瑜揽住了他的肩膀,靠着他的脖颈道:“别人都算了,我就是担心陈明朗会报复你。”
以陈明朗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吃了这么大亏,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她忧心忡忡,陈明祝却只无所谓地笑笑,“不妨事,我既然敢打他,自然也不怕他报复。”
“只想安安心心过日子,怎么这么难啊……”林生瑜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