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衣帽间的门,衣服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收藏盒里的表被丢得满地都是,衣柜深处的保险柜也被撬开了,可里面的东西却分毫没丢。
他们回到楼下,大伙追问:“有丢东西吗?”
“什么都没丢。”他说。
这下把大家弄得面面相觑起来了,“那还要报警吗?”
“报。”他说。
保安点头说:“对对对,万一今天只是来踩点呢,还是报警安全。”
最后物业经理,警察都来了。一众人先去调了监控,从他们出门的时间往后看,在电梯监控里看到有三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男人进了楼栋。
警察问他们:“这里面有眼熟的吗?”
“不认识。”陈明祝说。
这群人是下午四点多来的,这个时间点正好大家都在上学上班,小区里也没什么人走动。
在楼道监控里还看到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放风,一个撬锁,捣鼓了近半个小时才把锁强行撬开。
之后又看小区入口的监控,看见这三个人从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上下来。
警察记下了车牌号,“我们待会回去查查这个车牌。”
陈明祝已经想到这多半是□□,不可能查出什么。
因为的的确确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性质也就不那么严重。警方录了口供,问了问他们今天的行程,又问了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之类的问题,按私闯民宅立案后便走了。
房子里已经乱得没地下脚了,得叫人来整理一遍才能住。陈明祝开车便又都回了林生瑜的房子。
一路他都格外沉默,林生瑜更是满腹疑问。
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各种各样的巧合都交织在了一起,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定。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近1点了,两人简单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知道她今晚吓着了,陈明祝将她搂进了怀里睡觉。
“你不怕吗?”林生瑜问他。
他今天表现得实在太沉着冷静,冷静到林生瑜都觉得太异常。
陈明祝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呼吸着她发梢淡淡的香氛味。她的存在安抚了他的愤怒。
是的,愤怒。
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也被拖进了局里,甚至是充当着诱饵的角色。
陈明祝告诉她:“闯空门的三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们的幕后主使,我知道。”
“你知道?是谁?”她从他的怀里露出脸。
“陈明朗。”他说。
林生瑜惊愕道:“陈明朗?为什么?”
“我手上有一份账本,有很多他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他疯了。”
“可是,他就不怕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他送进监狱吗?”
陈明祝说:“他既然敢做,就有不被我们抓到把柄的把握。”
林生瑜蹙眉,“你的账本是从哪来的?”
他只说了两个字,“父亲。”
“你爸给你的?”林生瑜搞不明白了,“你不是不参与公司的一切事务了吗?难道你爸觉得把账本放你这就安全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牵制住了陈明朗,他的亲信才好在公司动作。”
“你是说,你父亲是故意把账本放你这,好让陈明朗现在把你视为目标......可,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收这个账本?”
“一些陈年往事疑点重重,或许能从账本上找出蛛丝马迹。我已经让信得过的人仔细核对账本上每一项项目,或许不久,就能得到答案了。”
她迟疑问:“陈年往事是什么事?”
陈家的水实在太深了,她自以为已经感受过陈家近乎淹没她胸口的水,可此时才发现,那及胸深的水不过还在岸边。那最深处或许是一个无底洞,至少林生瑜现在都已经不敢确定陈家人究竟还有多少的阴谋。
“我母亲是‘自杀’的,她不到三十岁就跳了滇池。”
这是陈明祝第一次向林生瑜提起他母亲的死因。
突然闻知这样的内情,像两个铁盆在她头顶重重一敲,她被震得耳朵发鸣。林生瑜按亮了床头的台灯,稍微坐起了身,认真地倾听陈明祝的诉说。
他将她揽在怀里,将过往的事娓娓道来,“我母亲和父亲的相识是在一次歌舞剧表演上,她是首席,吸引了我父亲的目光。她比我父亲小近十岁。我父亲追求了她近半年,伪装得很好,绅士,体贴,大方,愿意花费心思去了解她,渐渐地,我母亲被他打动了。即便知道他有过一次婚姻,还是决定嫁给他。”
“婚后没多久,他的真面目就暴露了,他是个浪子,在外面还有不少的女人,但那时我母亲已经怀孕,她放弃了舞蹈事业,也不愿这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做一个全职母亲。”
“一直到我五六岁以后,那时我已经可以上学了,我母亲也决定捡起她的事业,重新进入舞团,无论是做陪衬还是只做带团老师,她都不在乎,但她的事业在父亲眼中是抛头露面,离经叛道的。”
“他们吵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母亲这次铁了心不会再回到家庭,为此他们闹了一次离婚,就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车祸。他们说那是意外,但我不觉得。”
“电线杆撞向副驾驶,我父亲只是轻微擦伤,我母亲下肢近乎粉碎性骨折。就这样,她一生的舞蹈梦被摧毁了。”
“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开始越发的不稳定,她开始极其反感和人的接触,只把自己关在顶楼里。”
“可有一天,她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