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和肢体动作上,闭着眼睛随口说道:“没有,是我去年认识的朋友,他——他们都来自波士顿,我跟着找了点灵感。不过我确实感谢在英国读书的这几年,至少磨炼好了我的口音。”
莱昂纳多没管后半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单词,是哪个男人?谁和凯瑟琳相处熟悉到都能学习口音了?但现在不是盘问出那个男人的时机,他不能耽搁凯瑟琳的练习时间。
他把这些杂想排出脑海,认真地默读着第一幕里属于男主角,农夫约翰·普洛克特的台词。第一幕里阿比盖尔和她的女伴们在树林里装神弄鬼,欺骗她身为牧师的叔叔,让牧师以为他的女儿贝蒂,也就是女伴中的一员,中邪生病了。一位因为为人直率而屡糟诽谤、不随波逐流的农夫约翰听闻此事后,步行数公里来到牧师家里找到阿比盖尔。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用眼神示意凯瑟琳可以开始了。
凯瑟琳看他的神情变了,她现在是阿比盖尔:她用一种熟识而欢欣的态度对待面前的男人,她的那个前主顾、前情人——她踮起脚尖站着,眼睛睁大,紧紧注视着他:“嘿,我几乎都忘了你有多么强壮了,约翰·普洛克特!”
莱昂纳多盯着她,发出一丝会意的微笑,然后指着床上问道(好像那里真躺着一个叫贝蒂的昏迷女孩):“艾比,这里在闹什么鬼把戏呢?”
凯瑟琳看上去痴痴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是为他的到来而惊喜,又怨恨他先关注的居然不是自己。她发出了一声神经质的笑声,懒懒地说:“那没什么,只是她变得有点傻里傻气罢了。”
莱昂纳多看上去并未听进去她的解释,因为这事已经闹大了,一大早就有人路过他的家门口去到萨勒姆小镇,川流不息的队伍仿佛朝圣一般,都在嘀咕着什么巫术。
凯瑟琳看他不信的神情,于是走近了一点,她面带亲昵而邪恶的神情,发出的颤笑充斥着对情人的期盼,那双绿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像是女巫豢养的黑猫,又像是人鱼蛊惑船员的死亡之歌,男人们即使敏锐地察觉危险,但也会沉醉其中,无法摆脱。他们脉脉地调了几句情,约翰有些招架不住阿比盖尔身上那种强烈的欲望了(莱昂纳多有些感谢剧本里约翰的回避,因为他也差点招架不住凯瑟琳变成阿比盖尔后那充满情.欲和渴望的眼神),他试图躲开,告诉面前的女孩他们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而阿比盖尔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我在我的窗户下看见过你,是你的热情把我拽到窗户边的,”这个好似女巫对待魔鬼一般亲热的女孩,对他张口就是炽热的情话和幻想,“你敢对上帝发誓,你没有抬头瞧过我的窗户吗?”
“也许瞧过。”莱昂纳多的声音像剧本里的约翰一样发颤,近似耳语,这让阿比盖尔露出胜利的微笑。
她走上前抱住这个大她二十岁的情人,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蛊人:“你应该瞧。你不是个冷血的男人,我了解你,约翰,我了解你——”凯瑟琳的眼里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莱昂纳多几乎差点控制不住为她擦拭眼泪。但他忍住了,凯瑟琳不会喜欢他出戏的,因为他现在是约翰,家中有着病弱温柔的妻子,他不能为了前情人再度重蹈覆辙,伤了妻子的心——“我无法睡着,夜晚我总是醒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无望地等待着你或许会从那扇门里进来……”
莱昂纳多把死死抱着他的凯瑟琳推开,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他更加艰难地说出口:“艾比,我也许有时会温柔地想到你(凯瑟琳的眼神闪过了惊喜),但我宁愿剁掉我的手,也不会再去接近你。别再想入非非了,我们根本就没亲近过。”
凯瑟琳露出了野兽被激怒般的表情。她的自尊心和爱情都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于是她在原地转来转去,开始大肆诋毁约翰的妻子伊丽莎白,骂她假装哭哭啼啼,把约翰这样一个刚硬的男子汉变成懦夫——莱昂纳多也进入情境,他的约翰看上去也恼怒起来,一半是为了她咒骂伊丽莎白,一半是为自己之前的出轨行径羞愧。他抓住凯瑟琳的肩膀摇晃她,粗鲁地吼道:“你找鞭子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