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听着大师兄的解释,花盛妙就油然而生回去以后都不想再出门的念头。
怎么她就陪着师兄们来找个鸟,都能遇到诡域之门开启这样的大麻烦?
花盛妙一只手被大师兄握着,另一只手也用力抓住大师兄的袖摆。她此刻非常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树袋熊,最好能直接挂到大师兄身上。
“师兄,其他师兄,还有师尊,是和我们走散了吗?”
“他们或许已经走进了门里,师妹不必害怕,我会将他们一一带回来的。”
大师兄仍然温柔平和的声音,极大地平抚了花盛妙的不安,但她也生出了疑惑。
“师兄,诡域之门,是什么样子?”
孟春邈如白玉般的手,轻轻覆在花盛妙脑后。
被这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推着,花盛妙毫无防备地贴上了孟春邈的胸膛,一股浅淡却让人安宁的草木气息笼罩着她的鼻翼。
等他们出去之后,她一定要问师兄这种熏香的品种。
花盛妙苦中作乐地想道。
孟春邈的声音缓慢响起:“不要看,不要想——你所见过的任何一扇门。”
可等她理解了大师兄的这番话,花盛妙简直想要对着大师兄咬上一口。
这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脑子不去想啊?
在她越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想门的时候,花盛妙就却能“看”到,她脑海里的那扇门越来越清晰,清晰得纹理条路毕现。
当那扇“门”慢慢打开时,一股难以控制的吸力如同黑洞一般向她慢慢扩大而来。
花盛妙已经顾不得礼度,她死死抱住大师兄衣袍下清直韧竹般的腰,如同在飓风来临时抱紧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当大师兄也变成了“门”。
花盛妙:……队友都投敌了,这还怎么赢?
……
当她眼一闭一睁,发觉自己出现在一片荒山野岭里的时候,花盛妙立刻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很好,至少没有缺胳膊短腿。
天色暗沉沉的,周围茂密连绵,举目难以望尽的树木似乎是一片无人的荒僻之地,阴冷的风从树间吹过,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感觉。
花盛妙不得不接受她已经来到诡域的残酷事实。
只是不知道这诡域,到底诡在哪里?
回忆着刚刚自己抱住的大师兄,突然变成一扇“门”的冰冷扑空触感,她对这趟诡域之行,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声清脆的鸟叫声从头顶传来,花盛妙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只见枝叶繁茂的枝头上,正站着一只居高临下,好奇看着她的鸟。
这只鸟眼眶周围的羽毛全白,其余的身体一半全黑,一半全白。
花盛妙迟疑地盯着这鸟一会儿,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命线,突然转头就跑。
如果这只鸟真的是路师兄要寻找的往生玄鸟,这只鸟能在这里滋润地活上这么久,以她现在这种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带这只鸟走,说不定还是拖累它。
可如果这只鸟,不是路师兄的鸟,那它为什么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就很难不让已经快要患上被害妄想症的花盛妙细思极恐了。
果不其然,她刚刚跑出几步,脚下原本踩着的草地触感,顿时变得粘稠而坚硬,原本周围的湿润草叶空气也变得越发刺鼻。
如同她已经落入了某个怪物的身体里。
那股粘稠得宛如被越发裹进消化液的感觉,让花盛妙下意识控制命线往地下攻击。
可是这种做法似乎只能让她获得短暂的喘息时机,沉重压抑的气压快要让她的思绪都为之凝滞。
所以当花盛妙看到不远处的熟悉人影时,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声喊道:“师兄!”
一股强硬可怕的力道,将她从仿佛凝固的深海中拔了出来。
那人的声音冰冷嘶哑,比寒冰更不近人情:“你认识我?”
而看到披着一身黑衣,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鹰隼的路重鼎时,花盛妙也同时脱口而出道:“师兄,你找到玄鸟了吗?”
可这鸟看着土灰灰的,也不像大师兄讲述中往生玄鸟黑白相间的颜色啊。
不过当花盛妙再度认真看向路重鼎时,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路师兄此刻的模样,似乎比她方才在囚笼里所见的样子要年轻许多,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原先的黑袍。男人此刻伸出来的手,更没有她之前所见的遍布狰狞恐怖的伤痕。
而且路师兄还是一副完全不记得她的样子。
难道路师兄进入诡域后返老还童了?还丢失了与师门有关的记忆?
然而在她正疑惑的时候,路重鼎突然警惕地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男人言简意赅道。
“走,快日出了。”
日出,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花盛妙也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原本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明亮了些许。而原本阴冷刺骨的气温,也在慢慢变暖。
路重鼎如同夹着小鸡崽一把抱起她,男人的力道强硬得就像刚刚把她从那片怪异树林中救出来一样,几乎不给她半点开口的机会。
几个恍惚间,在被路师兄拎着的剧烈高度差跳跃感中,花盛妙再度重温了当初在嵇师兄肩膀上晕机的体验。
而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一间昏暗的木屋里,路师兄侧对着紧关的木门,偶尔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一张放大的艳丽面孔,陡然出现在她面前。
花盛妙不惊反喜:“虞师兄,你竟然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