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的心底去了。她并未问过魏青宁是否还惦念着薛穆羽,但她从他们夫妻俩的相处中就看得出来,总之,玄尹确实是真心爱护魏青宁的,因此堂堂一个太子还经常患得患失。
“小妹真是伶牙俐齿,一时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说说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已经叨扰太子许久,耽误了公事就是我的大不该了,如今天气渐短,我也要出宫去了。”宁照影也不在多说,便要请辞。
玄尹倒也不虚留她。
“对了太子哥哥,政事上我一窍不通,也给不出什么建议。但如果是关于市井百姓的生活,粮价多少,盐价多少,农户一亩地到底收成多少这类型事情,若只是坐在深宫是听不到真实的声音的,去问那些王公贵族三公九卿他们也不知道,不是说他们不关心社稷,只是他们从来没为五斗米烦恼过,体会不到。”
一番话正中玄尹今日之忧,玄尹立即道:“妹妹常在京中行走,可是有些所见所闻?”
宁照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不过现今府上人少,有一次听几个小厮闲聊,好像因为七八月连月大雨,市面上米价升了蛮多。农户们有没有在这一波涨价中多得点银子不知道,小市民能不能买得起也未可知。虽然我那么说,但我身为宁安郡主,怎么也不会缺吃喝。”
“照影所说之事我已了解。”
宁照影便不再多说,行礼告退,自行回府。
又过了几日,皇帝突然召见宁照影。她急忙忙的入宫,在宫道上就碰见了薛穆羽,她眉毛一挑,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薛穆羽突然见到她,心内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压下不安感,只淡淡行了个礼,与她一前一后进入东明殿内,这是皇帝的寝宫。
殿内熏着香,皇帝坐在正中间,两边坐着皇后和太子,不见太子妃。
两人于是分别向三人行李。
“你们碰到一起去啦,难得正好,都赐座吧。”皇帝心情有些愉悦,看上去精神也好了很多。
“穆羽,你今年二十有四了吧?”皇帝先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臣四月已满二十四。”
“这个年纪不小了,朕在你这个年纪,都有几个孩子了。”太子并非皇长子,他之前皇帝还生了两个皇子,但一个出生不久夭折,一个也没活过五岁。
薛穆羽瞬间变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在联合皇帝也召见了宁照影,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中形成,他不愿意这么想,但现状似乎就是这最坏的结果。
“谢皇上开心,臣暂时未考虑这些事情。”
“那怎么能不考虑,你父亲母亲为你这事儿都很是操心,跟朕提了几次。再说你不结亲,维慎都不好议亲。”薛维慎便是薛穆羽胞弟,薛家二公子,今年也二十了。
薛家并没有说薛穆羽未成婚就不给薛二公子议亲,只不过是皇帝用这个压薛穆羽而已。
“如今,朕终于找到一个可匹配你的......”
薛穆羽却突兀地打断了他,脱口道:“皇上,臣已心有所属......”
闻言,宁照影偷偷看了眼玄尹,就见他身体一僵,看着薛穆羽的眼神都变了。
“是哪家的女子?不过穆羽看中的,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朕给你赐亲,让你娶回家去可好?”皇帝仿佛不知道一般,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下轮到薛穆羽僵了,其实刚刚他并不是想着魏青宁,纯粹是要堵皇帝的话,未经思考随口说的,如今他如何说得出个一二三来?
见他说不出话来,皇帝有些不高兴,“穆羽可是说谎了不是。”
薛穆羽俯身跪下,“臣有罪。”
“罢了。”皇帝也不是真要怪薛穆羽,他其实对这个孩子有些愧疚之心,当年将魏青宁赐婚给太子,他是知道自己棒打鸳鸯了的,只不过有他自己的考虑,于是装着不知道薛穆羽与魏青宁有情。
“穆羽。”皇帝唤了他一声,方才不容拒绝般道:“宁安郡主宁照影,乃昔日宁丞相之女,才貌双全品性豁达,堪当良配,朕将她赐婚与你,可好?”
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出现,薛穆羽只得叩头,“臣资质愚钝,怎配求娶郡主,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太子这会儿却笑了,“穆羽这就自谦过头了。莫说是家世出身,便说你个人,现任羽林中郎将,前途大好,更别说貌胜潘安,品行端方,想必是京中有许多闺阁女儿的梦中人了。
他看了下皇帝皇后,乖顺地问道:“父皇母后你们说呢。”
皇后道:“就是,以前本宫举办宫宴,穆羽一出现,引得多少女子倾慕我是知道,那会儿还是小孩子就这样了,如今大了,怕是更受欢迎了。”
太子一说话,薛穆羽便全身堕入冰窟一般,知道此事已无任何反转可能。
他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
皇帝却不看他,只问宁照影,“照影心下如何?”
“全凭皇上皇后做主。只是,感觉有些委屈薛将军了。”
“哪里的话。”皇上安抚了一下,继续对薛穆羽道:“穆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后朕正是下旨,你回府接旨吧。”
“是,臣叩谢皇上。”薛穆羽努力控制住情绪向皇帝谢恩,但说出的话却在发抖。
屋内所有人都权当看不见。
薛穆羽谢恩后就出去了。宁照影目送他离开,却仍然呆在殿内,同帝后、太子说了会闲话,才告辞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