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盛惊澜在旁边站了会儿,见老人丝毫未察觉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奶奶。” 沉浸于乐声的盛老夫人缓缓睁开眼,视力下降的老花眼使她看得不太真切,又慢悠悠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将挂在身前的眼镜戴上。 “惊澜。”盛老夫人轻唤了声孙子的名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回来了” “回来看看您。”盛惊澜弯腰准备亲手给老人家倒杯茶。 也不知老太太从哪里变出的拐杖顿,对准他的腿就敲了一下。 盛惊澜立马跳开,咧牙道“奶奶,两个月不见,不至于这么恨我吧”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多年保养得宜,训起人来丝毫不见苍老之态,“过年那阵骂了你败家,你就跑外边去躲清静,你说说,今年你在家待过几天” “我不得自觉一点,省得您老看我不顺心。” 老太太嗤声,故意提他那些荒唐事“你要真想让我顺心,就趁我还吊着这条老命,赶紧把婚结了。” 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盛惊澜并不附和,捏了捏手指,满不在意道“有这个时间,不如操心操心你的大孙子。” “大孙子要操心,小孙子也不能放过。”老太太放开拐杖,如是说到。 上学那阵听说他桃花不断,家里人气得不行,毕业后盼他早点收心,这么多年愣是没带回来一个。 盛老太太还记得这臭小子当初的混样,脸上在笑,眼里全是戏谑“把她们带回来,凑足球队呢” 坏得不行,爹妈都管不住。 她看着小孙子那样儿,又气又心疼,要不是因为亲爸妈的疏忽,或许盛惊澜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老太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说“你才回来,好歹去见见你妈。等会我打个电话叫你大哥回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呵。”他跟盛憬言从小到大就看对方不顺眼,也就家里这位老太太,一门心思想要兄弟和睦。 小孙子难得回来一趟,老太太不肯放人,非要留他在家里住上两天。盛惊澜倒也无所谓,老太太快满八十了,他姑且当一次孝顺的孙子,没走。 从老太太的院子出去,盛惊澜摸出手机,看到里面的新消息。 温卿卿“我的创作已经完成分之二。” s“看看” 温卿卿“等绣好了再给你看。” s“行。” 盛惊澜暂时歇下来,温瓷那边却忙翻天。 在温瓷的极力反对之下,玲珑阁引进机绣的计划暂时延缓,股东会那边却蠢蠢欲动。 下午,玲珑阁高层召开了一场会议“目前,机绣已经逐渐侵占市场,大家生活中需要用到刺绣的地方,机绣都可以完成。这样不仅节省时间,还能降低人工成本,何乐不为” “玲珑阁开创最初就树立了坚持手工刺绣的理念,要是引进机绣,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变成一个机绣制作的工厂。”温瓷几乎可以想象,一旦引进机绣,会有越来越多的订单取代手工业务,并逐渐将其覆盖。 一旦从中获利,就像大众市场一样,还有几个人愿意回头。 “你要坚持初心没有错,但我们是商人,商人首先考虑的就是利益。手工刺绣更适合欣赏和收藏,你得认清形势。”唐琳琅从国外回来,就一直主张发展机绣。 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初心,“利益”二字,就是温瓷说服那些人的最大阻碍。 一幅好的作品对追求艺术的人来说,是毕生追求;对于那些只求从中获利的人来说,金钱才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咔哒” 坐在最前方的温茹玉拿笔尖点桌子,宣告话题结束“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温茹玉持有玲珑阁最高控股权,她的决定最为重要,然而目前为止,她还没当众表过态。 为此事争论最激烈的莫过于温瓷和唐琳琅,一个是她亲生女儿,一个是她用心栽培的养女,一时间,其他人也揣摩不透温茹玉的心思。 从会议室出来,温瓷小跑两步追上去,喊了声“妈。” 温茹玉没有停下脚步,温瓷跟着她一起进了办公室。 温瓷合上门,郑重其事地对母亲道“妈妈,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玲珑阁不能变得跟其他商店一样。” “温瓷,你总是这么天真。”温茹玉站在办公桌旁翻开报表,随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近半年来,有几个绣娘离职” “个。”温瓷记得这些小数字,“但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绣娘,来面试的人不少,她们也能迅速接替工作,这有什么问题吗” “新招收的那些技术始终不如老人,导致质量良莠不齐,而那些有名有姓的老师傅呢”温茹玉自问自答,“被别人请去店里坐镇,或是另谋出路。” “学习手工刺绣的人越来越少,想在这一行要做出成绩却很难,大多数人即使拥有不错的刺绣技艺,也只能埋头在店里,凭那一针一线拿着死工资。”温茹玉放下报表,抬头望着女儿,问“就好比,你喜欢创作,那玲珑阁的绣娘们喜欢吗” 温瓷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创作是个人选择。” 温茹玉“呵”出笑声“但有些人天生就不为高尚艺术,他们拥有一技之长只为给自己谋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