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妈妈没过多久,就从单家搬走,而搬到的那座新房子,是他帮忙找到的。
“等我和妈妈有积蓄了,就会马上还给你房子的费用。”晚上,她和他走在她新家的楼下,她侧头看他,“傅政,真的谢谢你。”
他帮了她太多太多,几乎已经超过了正常朋友的范围。
或许,不应该说是朋友,他曾是她的班导,也是她心里的人,可是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她根本不得而知。
而这几天,在她经历人生最大的动荡和浩劫的时候,他每一天晚上,都从学校开车到她楼下,在车里,听着她说话,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已,始终陪着她,哪怕一言不发。
“我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还给你、报答你的。”她停下脚步,很抱歉地笑了笑,“而且,还麻烦你最近一直陪着我,你女朋友一定会不高兴的。”
“从现在开始我的生活应该又正常了。”她看着他,柔声说道,“不用再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下个月初是你的生日?”他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她近期消瘦憔悴的脸庞上。
“嗯。”她有些犹豫,定定地看他,“你……会来吗?”
他没有给出回答,弯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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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日那天,班级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留下来帮她庆祝。
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在一起,喧闹嬉笑,在KTV里又唱又跳,因为她性子好,人缘也很好,礼物收到快要拿不下,全班同学还作为惊喜给她买了一个大蛋糕。
“蓓蓓,”吹灭了蜡烛,小童笑嘻嘻地问她,“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对啊蓓蓓,许了什么愿望?你要知道,可是有很多人想着要成为你的愿望阿!哈哈哈……”大家嬉笑起来,还调笑起那几个追她未果的男孩子。
她被同学灌了许多酒,幸好因为酒量好,还没有醉,只是眼睛格外地亮,“愿望阿……不告诉你们。”
因为她的愿望,只会和那个人有关,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
从KTV出来,她婉拒了任何人送她回家,下了地铁之后,慢慢地朝家走。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是傅政。
她看得顿了一顿,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立刻加快步伐朝他走过去,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生日快乐。”他站在小区门口,冷声说。
“谢谢。”因为跑动,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两人一时无话,她看着他在月光下的眉眼,竟要看痴了。
酒意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汹涌起来,她竟鬼使神差地开口,“傅政,你能不能……送我一个生日礼物?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嗯?”他问。
“你现在……”她小心翼翼地,既害怕、又想听到那个结果,“你和你女朋友……”
“分手了。”他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底立时亮得连星光都黯淡下去,耀眼得他心中都微震。
“你把你的皮夹子给我一下,好不好?”她是真的很高兴,朝他走近一些,语气里都带上了一点撒娇。
他沉默片刻,拿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来,从包里拿出刚刚生日时小童帮忙拍下的她吹蜡烛后的拍立得相片,轻轻塞进他的皮夹子夹缝里,递还给他。
他收好皮夹子,站了几秒,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上来。”
她看着他的背脊,眼底渐渐有些泛湿,这时轻轻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等她趴上他的背,便将她背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朝她家楼下走去。
夜色如华,小区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趴在高瘦的年轻男人身上,闭着眼睛微微地笑。
快要走到她家楼下时,他忽然听到她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她应该是快要睡着了,声音迷迷糊糊的。
那几个字,一下子让他停下了脚步。
这原本就是一个游戏,他本早已经计划好,只是单方面地让她爱上自己,他可以同时与其他女人在一起,他给她帮助、给她一切,只是为了最后等她再也离不开他时,抽身离去,让她痛不欲生的。
“傅政,我爱你。”
月光下,他不知道,他早已在这个时候,赔上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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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爸爸,爸爸!”傅迁汶手里扒拉着爸爸的皮夹子,像找到新大陆一样,挥着手里的东西朝他道,“这是谁呀?”
他正在一旁看报纸,这时侧头一看,半响,轻轻撩了撩唇,“你妈妈。”
“喔……”小女孩仔细看着手里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嘟嘟囔囔,“妈妈那时候,看上去好小喔……”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萦绕在耳边,他听得心头越来越软,这时抬起头,朝阳台里正在晒衣服的人看去。
她这时恰好晒好衣服,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时,下意识地温婉一笑。
最幸运的事,便是这一生,从你十六岁,到现在我们儿女双全,你依旧,没有离开我。
岁月静好,此生安稳。
一如初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