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从谢扶光怀里抬起脑袋,入目里,是他精致流畅的下巴轮廓。
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也发现不了他皮肤上有任何毛孔,他的皮肤细腻若曦,滑如凝脂,女子都很少有这样好的皮肤,更遑论男人。上天的确优待他,给了他这样好的皮囊。
谢扶光与她对视。他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谢谢。”
谢扶光动了动手指,有些贪念她发间的温度。
他肩上堆积了白雪,她下意识拍掉他肩头的雪,同时再次道谢,“多谢你。”
谢扶光低笑。似乎她主动碰触他,给他拍掉肩上的雪花,他极高兴。
他唇角的微笑,让沈秀动作停住,她退开。
“这边还有。”谢扶光指指另一边肩膀。
忖了忖,沈秀替他把另一边的雪也拍掉。她说:“谢扶光,你见义勇为,做得很好。”
谢扶光此人,残酷嗜血,疯得彻底,且还死不悔改————即便他在假装爱上赵金金的时候,假装为她变好的时候,也从未主动做过好事。他连装都不愿装。可见他本性固执,有多么死不悔改。
这样又疯又变态的疯批病娇,能见义勇为,主动做好事,还真是稀奇。
“希望你以后能多做好事。”沈秀笑笑。
谢扶光抬起手背,手背上有雪花。沈秀意会,把他手背上的雪花拍掉,旋即转向小瑶。
小瑶身体蜷缩,吸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沈秀立刻进屋取来绵厚的斗篷,给她披上后,对谢扶光道:“你赶紧送她回去。”
“送她?”
“你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回去?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子不安全。”
谢扶光与小瑶离开后,沈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进屋关门。
小瑶摸着厚厚的斗篷,缩着身体往前走时,见谢扶光倏地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轻轻闻手背。被沈秀拍过的手背,上面残存了她身上的香气。
嘴唇轻触手背,他舔了几下,神色间透出病态的愉悦。
小瑶:“……?”
怎么回事!恩公怎么像猫狗一样,喜欢舔爪子?
她不可思议,恩公不会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妖怪化形的吧?
“吼!哈!”晨雾里,沈秀一边打拳一边吼吼哈哈。谢扶光立在一边,看她打拳。
其实他每日早晨不必起这么早来陪她。
她练晨功不用他陪练,可他每日早晨还是来了。没有哪个师父会如他这般,只要弟子在练功,就无时无刻守在弟子身边。他本不必如此辛苦。
她停下来,与他说了这事。他道:“我并未觉得辛苦。”
“那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用时时刻刻都待在我这里。”
“时时刻刻?”谢扶光歪头,“并不是。至少你睡觉时,我没有与你待在一起。一日之中,我有许多时间都
未与你待在一起。()”
对于现在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他并不满足。随之,他面露遗憾,轻声道:若我们是连体人,便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他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沈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之前在西域时,他几乎无时无刻都要贴着她,抱着她,缠着她,仿佛有皮肤饥渴症。
她怀疑,如果真的有让人变成连体人的方法,他一定会付诸行动。
她赶紧道:“连体人有什么好,做什么都不方便!别天天瞎想这些!”说完她继续练拳。
上午巳时,卫风来了沈家。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秀秀,我有话与你说。”
“你说。”
他瞥瞥谢扶光,“秀秀,我要单独与你说。”
沈秀对谢扶光道:“你先离开一下。”
待谢扶光走开,卫风把包袱放到桌上,打开,“秀秀,这是我手下的宅子、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银票,这是我所有的家当,都送与你,我是真心想娶你。”
厚厚叠堆的房契地契银票映入视野,沈秀没想到卫风这么有钱。继而,她想到了谢扶光。之前谢扶光直接把他的库房送给了她。
卫风竟与谢扶光一样,追求人直接送全部家当。
沈秀不吭声,卫风挥挥手,“秀秀?你是不是嫌少?我还有几个铺子没收回来,我以后也会挣更多的钱,定让你衣食无忧,想怎么花钱便怎么花钱。”
“不是,我没有嫌少。”沈秀直言,“卫风哥,我真的只把你当做哥哥。”
卫风嘴唇抿了抿,很快又振作起来,“以后可说不定。”
他士气十足,“我娘说,真心亦可换真心,我相信我一定能用真心换得你的真心!”
真心换真心?可是你的真心,并非真心,而是被万人迷光环强迫,扭曲的,虚假的真心。沈秀按住心口,愧疚,无奈,痛苦,等等复杂的情绪,化作郁气,将她心脏挤压得快要破碎。
“不用再浪费时间,我永远都只会把你当做哥哥。”
“未来千变万化,我不相信你永远只把我当做哥哥。”他油盐不进,执拗不已。
卫风拎着包袱离开,经过谢扶光时,谢扶光轻飘飘地睨着他的包袱,“就这点家当?”
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卫风冷哼,“关你屁事。”
他走了两步,忽而驻足,朝屋内喊:“秀秀!”
不久,沈秀应声而出。卫风指着谢扶光,对她道:“他这人忒不要脸,方才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若不是偷听,谢扶光何以知道他包袱里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