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秀准备沐浴完,拿起香膏擦脸,小桃与阿娜尔古丽抢着来服侍她。
再一次被古丽挤到边上,小桃咬唇,忿忿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
冬日里不擦些香膏,皮肤容易皲裂。沈秀在手背上多抹了些膏子,对阿娜尔古丽说:“古丽,我这里要不了这么多人伺候,海妮耶他们回高昌时,你跟着他们一同回去,我会与海妮耶打招呼,让你去伺候她,以后你就是她的宫女。”
阿娜尔古丽犹如听到噩耗,被这噩耗给打懵了,“殿下!奴婢,奴婢是您的宫女,怎能离开您,跟着别人走!”
“我以后不回高昌,你跟着我待在东陵?”
“奴婢愿意留在东陵,殿下您在哪儿L,奴婢就在哪儿L!”
“你的家人在高昌,你愿意跟我留在东陵,与家人分开?”
“奴婢愿意!”
“……容我再想想。”
站在边上的小桃,瞅了瞅一心想留下的阿娜尔古丽,不禁扬扬嘴角。
日出唤醒清晨,天光束束重生,冬日难得的暖阳在云间探出脑袋。
谢扶光对沈秀道:“今日出门练功。”
“出门?”
“不是想抓紧时间练功?你该去外面练轻功了。”
“可是你的伤?”
“已无大碍。”
“那去外面哪里?”
“清水谷。”
“一个山谷?”
“嗯。”
山谷宽阔,有平地,有陡坡,最最适合练习轻功。
“等等,我回屋准备一下。”沈秀快步跑回屋子,取面纱戴上。
两人一同出门。走到门口,沈秀按紧面纱,跨过门槛。刚走出门,就碰到拎着油纸包的卫风。
“秀秀?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要出去?”
“要出去练功。”
“去哪里练功?”
“清水谷。”
“那里?”卫风知道这地方,他道,“我也去。”
谢扶光:“怎么,想偷师?”
“谁稀罕。你们练功的时候,我不在旁边就是了,反正清水谷这么大。”
谢扶光睨他。他牙根一紧,“行,我不去。”
转瞬他重新挂上笑容,对沈秀道:“这是我寻到的新吃食,炸鱼兜子,香辣口的,你肯定会喜欢吃。”
“谢谢,你拿回去自己吃,以后别再给我买这些东西了。”
卫风也不再烦她,他握紧油纸包,眸子里仍带着笑,“行。你们要在外面练多久?何时回来?”
“吃晚饭前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
沈秀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秀秀。”卫风忽而喊住她。
她转过身。
“路上小心啊。”他挥挥手,橘红色的抹额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一团生命力顽强的烈火。
谢扶光展开怀抱,“抱住我,我带你去。”
沈秀没矫情,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微微凉的怀抱里泛着花香,就像清晨花间露珠的味道。然而却是带血的露珠。
沈秀已经闻习惯,鼻子已经免疫。她抱紧他。
谢扶光搂住她的腰,将斗篷盖到身上,眼角余光扫过卫风。
卫风见沈秀抱住谢扶光,他绷紧下颌,面色微青。
谢扶光唇边翘起几l乎看不见的弧度,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大抵不到两刻钟,抵达清水谷。沈秀从谢扶光暖烘烘的斗篷里探出头来,先四处张望,周围没人,尤其是没有男人,她才钻出来。
山谷里流水潺潺,空气清新宜人。沈秀站在溪水边上,见识了谢扶光的轻功水上漂后,她心下暗道:“最最基础的轻功水上漂,我恐怕都要学很久。”
不过今日她不学轻功水上漂。天冷。谢扶光不让她下水。只先让她学轻功里的其他基础功。
学到汗流浃背,停歇下来,沈秀坐靠坐在大石头边上,听到谢扶光问:“要一直戴着面纱?”
“我想戴着。”即便面纱沾满汗,她也没取下来。她发现不远处竟有一个小坟包。坟包上长着一颗小树苗。
望着坟包上的小树苗,沈秀想起一种丧葬方式,树葬。
骨灰与土壤混合,然后在上面种上一棵树,用骨灰土壤来养育树苗。这是一个生命的流逝,另一个生命的起源,是一个生命的消失,另一个生命的生长。
谢扶光:“为何看那里?”
沈秀:“你知道树葬吗?”
她告诉他什么叫做树葬。树葬不仅在死后帮助了另一个生命的成长,且植树还有助于环保。相较起来,或许比传统的土葬与火葬更好。
“这也算是在死后,做了一件善事。”沈秀道。
谢扶光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你喜欢什么树?”
“松柏。”
松柏坚韧不拔,坚强不屈。她希望她能如松柏这般,坚韧不拔,坚强不屈。言罢她起身,继续练轻功。
天色将晚,卫风的身影出现在清水谷里。浓烈的橘红色衣袂翩然而至,卫风笑吟吟道:“秀秀,你们该回去了吧?”
他取出怀里的油纸包,“饿不饿?回去吃晚饭之前,先垫吧垫吧?”
这会子确实是有点饿,但沈秀拒绝,“不饿。”她接着道,“我都说了,别再为我做这些,你自己吃吧。”
谢扶光拿着袋子,在边上收拾刀剑等等武器,闻言瞥了下卫风。
卫风低头,有些难过,“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