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在这上头的哪个不是人精,只一瞬,便知晓此人是谁了。
那李纪的笏板举了几次到底没举起来,其他人却又跳出来了。
“陛下。”
孟归宁听见这道声音,无需回头,便知晓此人是谁了。
鉴中省知鉴使——宋荀。
又是宋家人,孟归宁心中暗道,一家子豺狼虎豹。
“刺杀朝廷命官乃是大罪,此人如此行事,便是不将陛下您放在眼里,不将我諭阳律法放在眼里,理当严惩。”
“依宋卿之意,朕该如何。”看着下手之人,宣承帝却是道。
“臣……”
“陛下。”
若说方才那道声音是了然,这道声音,倒真是令孟归宁有些意外了。
这位右相大人,可从不曾打断他人言语。
“陛下,”魏悯上前几步,躬身道,“前因后果臣等还未曾了解,恐,难下断言。”
“无妨。”宣承帝却是笑了笑,却不知为何不愿再多问,只是道,“那便先如此吧,魏卿与我一同。”
“退朝罢。”
“臣等,恭送陛下。”
孟归宁看着那道身影,却实在是想不通他此举何意,便不再想,只与他们一同俯身行礼。
“縉安使臣如今在景阳门,”宣承帝转身,道,“辞晏,你去一趟。”
“微臣,遵旨。”
——
景阳门却并非城门,乃是宫城东南面的一处,乃是专门接待他国来使之处。
如今那处,该是只有縉安使臣在。
到了地方,孟归宁看了看那牌匾上的“舍”字,凝了凝神。
此处本该有个名头,可□□设立时却将司执府呈上去的名号皆是舍了,只取这一“舍”字,有居所之意。
倒也算明了。
外头有人把守着,孟归宁上前,取下腰间的腰牌,那处守兵接过瞧了一眼,便是开了门,行礼道:
“孟大人。”
孟归宁接过腰牌,道了句谢,便是朝里头去。
这处地方却不小,孟归宁绕了几绕,便是瞧见远处有几道人影。
过的倒是悠闲。
孟归宁心中冷笑,走上前去。
“诸位,”她道,“此处招待,可有不妥?”
那几人闻是女声本一惊,抬眼看了看她,却见她一身常服,头上还簪着几支白玉,却是又放下心来。
“你们这处,人虽蛮了些,吃食倒是不错。”
蛮?
闻言,孟归宁怒极反笑,看着他们,却是道,“却不知几位远道而来的蛮夷之人,有何资格讽我諭阳礼教?”
“你……!”
那人猛的起身,指着她的鼻子本要脱口大骂,却只觉颈上一凉,便见孟归宁不知各处掏出了一把匕首,如今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下岓南军孟归宁,问各位安。”
此话一出,莫说是被她架着的那位,便是另外两位,也是瑟瑟,不敢动弹。
他们也只敢嘴上逞逞威风,碰上她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倒还真有几分惧意。
“说吧,”孟归宁找了一处坐下,开口道,“有何事找我?”
“孟少卿。”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孟归宁并不抬眼,只是道,“我以为,你还要再躲会儿。”
“怎会?”那人走出,看着她,作揖,“在下慕名已久,如今得见一面,如何也不该躲在暗处。”
“呵,”孟归宁抬眼,这才看见他的模样,但也算得谦谦君子的模样,但谁知晓,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子?想着,孟归宁移开视线,“慕的什么名?你们縉安军队大半折在我手中的名吗?”
那人面色不改,只是起身,“孟少卿说笑了。”
“我从不与人说笑,”孟归宁神色泛着冷意,弯了弯唇,“我并无心思与你们周旋,还是干脆些,莫要耽误我的时间。”
“那就烦请孟少卿入内一叙。”
看了他一眼,孟归宁不再开口,径直走过。
入了内室,孟归宁便找了一处坐下,看着那人进来。
“可能说了?”
“呵,”那人笑着,在她不远处寻了一处坐下,“我听闻,諭阳近几日,可不太平。”
孟归宁抬眼,开口嘲道,“有你们这些人在的地方,何处能太平?”
“天下之乱,多祸百姓,”他道,“这风波,也不过是忌惮。”
忌惮?
倒真是她的,荣幸。
“我本有许多话,欲道于你,”他轻声开口,“可如今,还是待下次罢。”
什么毛病。
看着他那副模样,孟归宁只觉做作。
“在下……”
“我不关心你姓甚名谁,”孟归宁起身,打断他的话,“你们縉安人,在浪费他人时间上,倒似是天生的擅长。”
——
离了那处,孟归宁便是回了府上,草草交代了几句,便骑上马出了城。
孟归宁来不及考虑自己的贸然离开在渭京掀起了怎样的一阵风波,亦不知朝堂之上如何争吵,只是匆忙地赶路,才堪堪赶在二十日寅时更早些看到了萧既的营帐。
渊衡的天比渭京还要冷的多,此时雾色溟濛,已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落下,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她在离营帐不远处翻身下马,走近些,却被人拦下。
孟归宁看着拦着她的两名士兵,神色不明,不久便有人从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