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这种补偿。”利威尔淡淡地说。
行吧。
最后一片弹片被取出来,利威尔要为我缠上纱布。“等等,等等。”我赶紧拉住他。
“你又要干什么?”他不满地说。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要缠纱布得一圈一圈缠对吧,所以你就得把手绕到前面来从我的胸开始缠……”
利威尔的手触电一样松开,他猛地退后,粗声粗气地说:“你自己弄!”
我回头看一眼,他已经背过身了。我拉开纱布,随便胡乱在胸前背后缠了几圈,然后穿好衣服。
“好了。”我说。
利威尔转身一看,脸立马又黑了。我一低头,看见被我敷衍缠的纱布在腰上鼓鼓囊囊一大坨。
“你给我缠好。”他瞪着我说。
我:“……”
莫非他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就是管闲事??
这一通下来折腾好半天,我实在被搞的没脾气了。最后勉强把纱布缠得让他满意了,我只感觉我几乎要被憋死。搞定后,我站起来就准备回去,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见利威尔在我身后轻声说:“雷伊,今天多谢你。”
我的妈。如果不是实在不合礼数,我真想掏掏耳朵。我回头看了一眼,利威尔已经背对着我开始收拾一桌子的纱布棉签了。
“没事。”我笑了一下,说道。
在我出门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我的伤口处的皮肉在涌动。等我走到自己房子门前时,我的后背已经完好如初。
。。。。。。
在那之后,利威尔再没提过我的身份的事,我不知道是我那次救他把他感动到了,还是他暗地里调查无果。总之,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伊莎贝尔在能吃饱肚子后,身子开始抽条,显现出了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窜高。她的小脸圆润起来,不再是那一副吉娃娃一样的可怜相貌,脸上也显出了一点健康的红晕。不过最让人欣慰的是,她的性格也恢复成了小女孩的活泼和肆意。
最直观的一点,这小孩在摸透我一般事事都能容忍她后,就不再对我那么客气了。
我回到房子里,在厨房和客厅来回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伊莎贝尔横躺在沙发上,把一本画满图画的书翻地哗哗响。
“小山雀,你没做饭吗?”我忍不住问她。
伊莎贝尔头都不抬,哼唧着说道:“没有啦,我今天和法兰去找鸟窝了。”
我眨眨眼,坐到了她的对面,问道:“那咱们两个晚上吃什么?”
“我在回来的路上,法兰给我买了三明治……雷伊的话,厨房里有上次没吃完的干面包啦。”她说着,又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我坐在那里看着心安理得躺在沙发上的伊莎贝尔长吁短叹,想想这小孩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哆哆嗦嗦给我下跪,之后勤勤恳恳给我做饭,如今却能如此淡定地让我啃干面包……
我看了一眼她小腿上的夹板,问她:“你的腿已经不疼了?都能跑去和法兰找鸟窝了。”
伊莎贝尔得意地晃了晃她的小腿,给我说:“法兰看过了,他说已经差不多好了,这两天就能拆夹板。”
“法兰法兰法兰,一天到晚都是法兰,”我用力搓搓她的脑袋,“那小子的医术都是我教的。”
“我也天天念叨着雷伊啊,雷伊对我最好了嘛。”伊莎贝尔从沙发上坐起来,把头拱到了我的肚子上,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举起她的书,“好雷伊,帮我看看,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没错,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里的语言的听说读写,知识储备量早已超过我的老师伊莎贝尔。
我低头扫了一眼,发现这大概是一本讲述玛利亚的风土人情的书。她指着的这一段,将的是玛利亚著名的森林——巨木之森。
“……我们穿过一条小河,里面有一种长着黑色鳞片的鱼,这种鱼从没见过,很有可能是从壁外的河流游进来的;越过河,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难以置信,这些巨大的树木可能平均高达几十米……十人难以合抱……就如同第一次仰望巨壁那样,我们被深深地震撼了,这片不可思议的森林可能也源自于那有着无限可能与危机的壁外……”我看着文字,斟酌着翻译。
伊莎贝尔看着我,眼中闪闪发光。“真神奇,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应该有吧。”我说,“这也不算太神奇,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很多,比如还有火山喷发、沙漠、海洋……”
“雷伊,你又在说你那些不切实际地幻想故事了。”伊莎贝尔朝我吐了吐舌头。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失落。
伊莎贝尔的父亲来自玛利亚,但是她本人却从没离开过地下街。她出生在地下街,长在地下街,这辈子唯一一次离开这里,就是我带着她去找医生那次。在她醒来听说在自己昏迷时曾短暂地离开地下街,还失落了好一阵。
“雷伊,我真想离开地下街,去这些地方看看啊。”伊莎贝尔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她想要离开地下街的心情。但我什么也没问,准备去厨房啃干面包。
在把面包拿出来后,我颠着手里的面包,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委屈我的味蕾。我决定去隔壁利威尔家混饭。
利威尔对我的容忍程度变高了。在伊莎贝尔第一次罢工拒绝做饭时,我本来是决定去法兰那里蹭饭,后来路过利威尔家,被他家的饭香吸引。我当时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谁知道,利威尔竟然同意我留在他家吃饭。
只一口,我就惊为天人,从此一发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