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眼泪她就好像在憋屎。”
伊莎贝尔一下子抽噎住了,她呆呆地看了看利威尔和我,还打了一个哭嗝。
利威尔背对着伊莎贝尔把她挡住,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赶紧带着她回去。”他对我说道,“蹲在这吹冷风很有意思?”
伊莎贝尔听见这话,赶紧把鼻涕眼泪一抹,小跑到我前面来。
“雷伊,我们快回去吧。”她搀扶着我,小声说道。
我低头看着她,她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但是脸上泪痕未干。我感觉我的心颤了颤,只能顺从地顺着她牵我的那只手,跟着她往屋里走。
进门前,我回头去看,利威尔还站在门外,继续用那种复杂的奇怪眼神看着我。
我关上了门。
我为了法兰的事情忙活了一天尚且不觉得疲惫,但是伊莎贝尔的眼泪却好像抽干了我的所有力气。我坐到沙发上,对伊莎贝尔招了招手示意她到我身边来。
我想给她擦擦脸,免得她顶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在我面前晃荡,看得我心焦。
但是伊莎贝尔没理我。她倒腾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进厨房,然后端出一大锅土豆浓汤。
真是久违的土豆浓汤,我都忘了她上次做这玩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看着那一大锅汤,问伊莎贝尔:“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你亲自洗手作羹汤了?”
伊莎贝尔小心翼翼把锅放到桌子上。被我这么一侃,她似乎难过的情绪少了一点,她不满地噘了噘嘴,跟我说:“这个就是专门给你做的。”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伊莎贝尔。小丫头见我看过来,眼珠子有点心虚地瞟了一下别处,但是马上有咕噜咕噜转回来,理直气壮瞪大了和我对视。
……这小孩又怎么了?
我走到桌边坐下,伊莎贝尔赶紧走过来,给我盛了一碗。好家伙,我看着她,只感觉更加狐疑了,就是我刚救她的那会她都没对我这么殷切过,今天到底吹的是什么风?
要不是觉得这家伙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恶劣的玩笑,我真怀疑她在我的碗里下了巴豆。
我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娃娃脸做的?”我放下碗,问伊莎贝尔。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伊莎贝尔有点吃惊,“是我和利威尔一起做的,我帮忙切了菜。”
这一尝就能尝出来,你们两个厨艺差太多了。我转了转碗,觉得事情更加不对了,光伊莎贝尔一个我还能解释成这小孩突逢变故,又知道我辛苦一天体谅我的;但是利威尔,我真想不通他怎么会专门跑来给我做饭?平时我跑到他家去,他都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难道那杯红茶的威力就这么大?
我想不明白,最后决定不想了,低头专心喝汤。
大不了明天直接问利威尔,但是现在,我还是先喝汤吧,利威尔的汤和伊莎贝尔的是真的不能比。
伊莎贝尔坐在我对面,给她自己也盛了一碗。她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汤,搅和了半天,她突然小声地说:“对不起,雷伊。”
我停下汤勺,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伊莎贝尔,“怎么了?”
“……我平时和法兰接触的最多,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不对的话,你就不会……”伊莎贝尔越说越小声。她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掉进汤碗里。
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悲伤难过时,她就喜欢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胸脯里,整个人从活灵活现的小山雀,变成一只蔫嗒嗒的小鹌鹑。
我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伊莎贝尔坐在我的腿上,她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都钻进我的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小山雀。”我摸了摸她的毛毛头,乱蓬蓬的头发在我手底下似乎都变的乖顺了。“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需要为这件事莫名其妙地感到愧疚。”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身子挨得离我更近了。
我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房子里一片寂静。
半晌,伊莎贝尔再次开口了。“雷伊,对不起。我其实……其实……很难过。”
她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黏糊糊的。
我抚了抚她的背。她在我怀中动了动,双手从环着我的脖子改为抱着我的腰。
“法兰害了你。可是雷伊,我真的……我应该恨他的,但是我其实……我……”
我知道伊莎贝尔想要表达什么。伊莎贝尔看重我,法兰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这其实没什么,无非就是你的友人a和友人b打架了,然后友人a打败了友人b,并把他驱赶出了你的小团体。虽然你和友人a关系更好,但是心里不舒坦想必会有。
是个人都能处理好这种情绪,毕竟这还不如你爸你妈离婚了来得冲击力大。但是伊莎贝尔还太小了,她过去的生活也悲惨得单调,她压根就没遇见过对她好的人。对伊莎贝尔而言,我是这世上第一个对她释放了善意的人,法兰就是第二个。
现在第二对她好的害了第一对她好的,然后第二对她好的被第一对她好的踢出去了,她心里难过,并且还为自己的难过对我感到愧疚。
这都什么鬼。
我的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这个几乎快整个人糊到我身上的小东西从我身上揪下来。我把她放到一边,让她好好坐在沙发上,然后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在意,因为我更不会在意。”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说道,“这种小情绪在心里憋着消化就行了,下次不用这么跟挤牙膏似的非得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