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场比赛的不公,那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遇到不公平的事情。
他失望,愤怒,可他仍然相信这只是个例,公平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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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散场,他望着自己手中的奖杯,脸上没有笑容,这样的奖杯,他已经拥有太多太多了。
他是第一,他有很多次第一!
他喜欢舞台下爆炸般热烈的掌声,喜欢鲜花,喜欢人们的称赞,喜欢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可此刻,他只想见一个人,
易安!
围在他身边的人脸上挂着笑纷纷夸赞他,有的甚至把自己家小孩推到他面前说要向这位大哥哥学习。
人群中突然有人抱着束鲜花问:“是陈泽禹先生吗?这是易安小姐送给您的花!”
陈泽禹的心咯噔一声,接过那个花束,着急的问:“是我,她现在在哪?”
那人也被问懵了,“我……我不知道哇!我就是负责送花的……”
“没事!谢谢。”他失望的叹了口气,扯出一丝微笑抱着那束花告别了围在他身边的人。
出了剧院,一辆跑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下,他才看清楚来人,
郑乔文!
郑乔文的手慵懒的搭在车窗上,朝他挥了挥,“快上车!这不能停太久!”
陈泽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刚拉好安全带,就听郑乔文说一句:“恭喜你,小禹。”
“谢谢。”
“本来在剧院想跟你打招呼的,但是看围在你身边的人太多了!”郑乔文找出个墨镜带上,说“小禹,我已经释怀了,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
陈泽禹一听,本来想要发问的嘴闭上了。
郑乔文发动车子,找了处阴凉的地停下才说:“易安她……出事了。”
“你说什么!”陈泽禹的眉心都要拧成结了。
“我先说好,我不是来挑拨你们的!”郑乔文盯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她说暂时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她是最需要你的!”
郑乔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陈泽禹。
陈泽禹听完,声音发了颤,强忍着泪水,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我给她妈妈打电话了,但是没敢说实话,我只是说她生病了,她妈妈现在在国外,一时半会还回不来。”郑乔文说完,表情也变得凝重,
“我其实挺能理解她的,小禹,我不怕你笑话!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可能早早的就接触了解一些阴暗肮脏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最一开始,是通过我们的父母!我从小,爸爸妈妈对我很严格,他们教育我怎么与人相处,怎么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可是你知道吗!”郑乔文突然笑了起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们把孩子教育孩子怎么怎么样好,可他们自己,却做着最坏的事情!”
“他们不会问我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愿意做什么!他们什么都替我想好了,说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喜欢啊!我和我爸妈一直关系都不太好!我不是讨厌他们,我是想要他们多理解我多尊重我一些。”
郑乔文情绪有点激动,他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甚至,当他们做了所谓的坏事,我居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不该做不能做的事!这只是个和吃饭喝水一样的事!”
“就连我爸妈进去了,我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什么呢!不是震惊哇我的父母为什么进去了,而是震惊,他们怎么没有善后好漏出破绽才进去的!”
陈泽禹听完,想了一下,说:“父母,学校,社会无一不是在教我们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却又让我们失望!”
“小禹!”郑乔文对他浅笑一下,说:“你永远都是干净的人!你不会像我们一样!”
“你们?”陈泽禹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你!还有,安安?”
“嗯。”郑乔文嗤笑一声,道:“你可以这样认为!我所说的干净,是看透了这个世界,却依然保持着初心,不会被这个世界影响,污染……”
“小禹,你觉得你的生活怎么样?”
“挺好。”
“嗯,确实。”郑乔文发动了车子,边开车边说:“你一直在这个地方读书,没有见过其他地方是怎样的!有些地方的学校不会有社团,不会有琴房,不会像我们这一抓一大把的名校教师,不会像我们这样随随便便就溜出校门,晚自习也爱上不上!”
“我外公在一个小城市里当教师,那里的学生五点多就要起床上早自习,中午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吃饭,晚自习要上到十一点多,厕所里的水龙头还留着沙子,但他们要用这样的水,洗脸,刷牙。他们所做的就是读书,学习!没有时间闲聊,谈恋爱,玩。他们所想的,就是能考上大学!”
“像那些艺考生呢,用几万,十几万,可能是家里头父母咬咬牙掏出来的血汗钱,他们要用这些钱学习文化课,专业课!小禹,几万块钱对你来说也只是买件羽绒服的钱吧!你的一小时钢琴课也几千块钱!你用着上百万的乐器,请着最好的老师一对一手把手的教。”
“你不需要跑到大城市与人合租学习音乐,不需要与人抢琴房而争吵,不会担心考不上理想的学校,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考试上,他们背负着梦想和压力努力去拼搏!”
“当然,你还非常努力!除了努力,你有钱有资源的,你没有这些烦恼压力,你快快乐乐的上学,快快乐乐学音乐,吃喝玩乐谈恋爱怎么快乐怎么来!”
“我以前听我外公跟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