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安上将张锡銮派来的人等在奉天火车站。为首的少校姓刘,30来岁。与何锐寒暄几句后赞道:“何团长好年轻啊。” 何锐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团队,“刘兄,年轻的不止是我,我这些官兵都很年轻。” 刘少校看了看何锐身后的青年们,干笑几声,“呵呵,何团长少年英雄,佩服,佩服。何团长,你这些兄弟要如何安顿?” “请刘兄派几名兄弟,带他们去大些的旅店住下。我这就随刘兄去拜见张上将。” “……也好。张祥,你领着何团长的人找店住下。何团长,随我来。” 火车站外已经备好马匹,刘少校请何锐上马。何锐的马术水平也就是能上下马,马匹在路上小跑的时候,何锐不会掉下来。好在郑四郎是骑兵专业,马术了得。片刻就让马匹安静下来,乖乖被郑四郎牵着走。 何锐扶着马鞍问道:“刘兄,日军在关外到底有多嚣张?” 刘少校与何锐并辔而行,听何锐这么问,叹口气:“唉,何团长,日军在关外不过两千人,真打起来,我们也能打过。只是担心会引发大战,那时候兄弟们可就担当不了。” “关外的兄弟们辛苦了。”何锐感叹一句,就换了话题。 路上聊的都是俄国、日本、蒙古部落的大概情况。一行人到了公署门口。刘少校进去通禀,郑四郎才低声说道:“团长,日本恐吓手段好像挺管用么。” 何锐轻笑一声,叮嘱道:“我们与张上将相会,是为了共同对付日本,此事只用做。若是说出去,别人听着会误以为咱们在嘲讽。” 郑四郎好胜的小心思被戳破,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何锐在郑四郎肩头拍了一巴掌,“不要担心如何对付日本人。等咱们安顿下来,就会开会安排。那时候就算你不想说话,也会被逼着发言。” 郑四郎点点头,神色中已经没了方才跳脱的模样。 何锐一行被领到镇安上将张锡銮的面前。房间颇为明亮,书桌上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字画。 主座上坐着个老头子,正是张锡銮。他容貌俊朗,举手投足间依旧有力,完全看不出衰老迟缓的模样。除了须发皆白之外,与何锐打听到的70多岁的年龄更不相似。仟仟尛説 何锐上前敬礼,“卑职何锐,奉命前来接受镇安上将张公指挥。” 张锡銮用四川语调的北方口音命道:“何团长,一路辛苦。坐下说话。” “谢过张公。” 张锡銮看完公文,了解了段祺瑞的意思,“何团长想在长春招兵?” “回禀张公,段总长命卑职听从张公调遣。” 见何锐并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口就要肥缺。张锡銮觉得何锐不是来搞事的,便问道:“何团长要如何应对日军?” “回禀张公。卑职觉得与日本人折冲,无外乎有理、有利、有节。对日军的挑衅,做事有理可循,不和日军胡搅蛮缠。关乎国家利益,定然不退让。日军人少,他们的挑衅,靠的大多是恐吓。一旦压倒日军,要注意节制,适可而止。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是为了让日军知道厉害关系,以后不再闹事。毕竟日军闹事,也是想让日本参谋本部知道他们在做事。方便他们自己升迁。” 听了何锐的话,张锡銮对何锐评价不高。他在关外四十几年,自然明白日本到底多胡搅蛮缠。若是真能靠讲道理解决,事情绝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过何锐明显是来合作的,又是段祺瑞的安排,张锡銮问道:“何团长带了多少人?” “回禀张公,卑职带了6名军官,43名士官。加上卑职,一共50人。” “四平离长春近,何团长就去四平驻扎吧。” 何锐起身行礼,“遵命。” “何团长准备何时动身?” “卑职的部下随时可以动身。卑职要先去趟关东总督府。段总长向卑职说了日军在长春的事情。卑职请张公派遣一懂得日语的部下,随卑职前往关东都督府,要他们给个交代。” 此言一出,屋内好几个人倒吸口冷气。关东都督府这个名词听在张锡銮部下们的耳朵里,无异于龙潭虎穴。他们看看何锐,又看看张锡銮,眼中都是震惊和不解。 张锡銮若有所思,片刻后轻笑一声,“呵呵,何团长何不直接前去日本在长春的领事馆?” 何锐毫不避开张锡銮的视线,果断回应:长春的日本领事馆管不了日本驻军。关东都督府才是正主,若是关东总督府不下令,这等事只会层出不穷。没个尽头。” “何团长能说动关东总督府?” “卑职不是去和关东长官吵架的,以理服人才是上策。” 听到这里,屋内张锡銮的部下们神色古怪。他们觉得何锐这话即便不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也算是非常可笑的话。然而张锡銮神色已经郑重起来,“何团长准备何时前往?” “先请张公发一份电报,告知关东总督府的参谋长浜面又助,卑职将代表奉天镇安上将公署前去交涉。等日本回电后,卑职就前往关东总督府。” 张锡銮有些讶异,“为何见参谋长,而不是见关东长官?” “回禀张公。现在的关东总督府的关东总长是中村觉。我在日本的时候听说过此人,他1854年出生,今年61岁。又在今年1月25日晋升陆军大将。按照日本的规矩,中村觉已经不再主管具体事务,日常事务都是由参谋长负责。找人谈事,自当找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