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凡一直很喜欢党课,这点是当徐乘风等人某一次问起的时候,程若凡才意识到的。因为党课上会讲述关于地球几十亿年的演变,会讲述生物的起源,进化,以及人类的发展和演变。 这些知识本身就足够让程若凡感觉到欢乐。程若凡甚至生出了一个心愿,等中国恢复到历史上应有的最强地位,他就要脱下军服,回到学校研究这么学问。成为一名像何锐这样能够抛开现象看本质的学者。 现在面对何锐讲述俄国为何会被英法针对的原因,更让程若凡感受到了知识的魅力。表面的冲突,以及政治宣传的效果,会让原本简单明快的事情看起来无比复杂。如果能够看穿这些,就能得出一个简单明快冷酷诚恳的答案,‘英法为了维持霸权,必须打击所有不接受英法霸权的强国’。 沿着这个思路考虑,程若凡在重新划界方面突然就有了想法,“主席,我们不是要把俄国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对吧?” 何锐应道:“继续说。” 程若凡努力整理纷乱的思路,试图跟着自己灵光一闪的想法推演下去,“如果把俄国逼到绝境,俄国没理由向最弱的我们做出巨大让步。即便是让步,也会是向最强的国家让步!” 何锐着实没时间和程若凡进行推导,就直接讲述了自己的看法,“把俄国逼到绝境,成本太高!英法也付不起!如果布尔什维克政府的领导者真的有我所期待的战略思维,我会向俄国提出战略合作的要求,那时候作为条件,我会要求布尔什维克政府取消一部分他们与满清签署的条约。我会很明确的告诉布尔什维克政府,我要安抚中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 对于前半段话,程若凡很能理解。但是最后这段,硬是把程若凡逗乐了。政治是很严肃的事情,然而何锐的理由却是异乎寻常的直白。直白到程若凡想不笑都做不到。 何锐却没有笑,只是严肃的阐述道:“若凡,你不会认为整个中国只有你一个民族主义者吧?或者你认为中国人民对于被俄国侵吞土地的历史很欣喜?” 原本程若凡是把自己带入了何锐的立场,所以觉得这想法着实一言难尽。但是程若凡把自己重新放回自己本身的时候,他笑不出来了。程若凡只觉得气往上涌,激烈的情绪下,愤怒的指责不禁脱口而出,“我们怎么知道布尔什维克政府不是下一个沙皇俄国?他们还提出了黄俄罗斯计划,想吞并整个东北呢!” 何锐被逗乐了,“这个问题很好。如果是外交谈判上,提出这么一个基于民族主义情绪的质疑就很好。俄国人有必要明白中国不仅有民族主义情绪,还很激烈!我们需要有效的政治表态来平息这样的愤怒。否则的话,俄国永远不可能挣脱地缘政治的囚笼。” 程若凡知道自己不该对何锐发火,但着实忍不住。此时听何锐依旧用纯粹的外交视角考虑问题,程若凡心中百感交集,问道:“主席难道就从来不生气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生过气?”何锐的语气更是温和,但接下来,何锐的语气已经变得冷酷无情,“我对同志们说过,我曾经非常认真的基于民族主义情绪而进行过推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想满足民族主义情绪,基于利益的考虑,为了断绝因为民族战争而带来的百年千年的仇恨,就必须把中国之外的所有人类全部杀光。你认同这样的结果么?” 程若凡从来没考虑过消灭世界人类的想法,觉得何锐这话简直是强词夺理,不禁反驳道:“可我们是收复失地!” 何锐针锋相对的答道:“这叫五十步笑百步!是给缺乏实力的自己脂抹粉而已。” 程若凡更是激动,然而他却开始思考起来。 何锐其实并不激动,因为在做这些思考的时候,何锐早就激动了太多次,每次激动,内心都沸腾着毁灭世界的狂暴心情。 看着程若凡的激动引发的居然思考,何锐对这位年轻人更生出不少期待。思考很痛苦,而且成功率比那些靠天分的家伙们要低。毕竟思考是很痛苦的经历,而天分的发挥能够带来格外的欢乐。 但是,如果从有可能达到的高度来说,程若凡是有可能达到更高的层级。因为只有思考才是完成否定之否定的必经之路。 然而程若凡此时却站起身,对何锐敬礼,“主席,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何锐点点头,起身与程若凡握手。通过思考得出反人类必然性,这是个很大冲击。对没有在深渊中潜入如此之深的人来说,是难以接受,更是难以忍受的。即便是何锐自己,也是经过很多次往返,才明白自己到底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程若凡这边离开,何锐就开始准备党校课程。在未来的几年里,何锐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党校校长。即便大多数党员同志没办法向程若凡这样尝试深入深渊,何锐也要把阳光下的世界规律讲给同志们,帮助同志们不断提升自己,并且从中选出优秀的成员,由他们承担起更沉重的工作。 在11月1日,高尔察克决定接受何锐支援的时候,东北招商局局长莫里循就已经率领代表团在营口港登船,前往欧洲。12月5日,代表团抵达了英国伦敦。 前来迎接的是英国商务部的代表,莫里循觉得对面这家伙有点眼熟。而这位也已经上前握手,“莫里循,还记得我么?我是法学院的桑德斯。” 这下莫里循想了起来,桑德斯比莫里循低一届,和桑德斯都是学校足球队的成员。两人都代表着官方身份,不宜多谈,很快大家就忙起了公务。 桑德斯代表英国方面欢迎东北代表团抵达英国,就带领众人到下榻的宾馆。到了晚上,莫里循才和桑德斯到了旁边的酒吧。两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