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大意了,然后被曹节等人一阵反扑,领了便当下场休息去了。 贾诩继续用他那个慢悠悠的腔调讲道:“……建宁三年,铸得中兴剑四,镇于宫中四方之位,四年,先帝元服,大婚,立宋氏为后,大赦天下……乱便由此而起……” 古代想要打一把剑,尤其是像皇室这样,要打一把具备象征意义的剑,不是随随便便开个炉火,拿个锤子敲几下了事,必然是繁琐无比,按照各种流程,搞不好还需要拜祭祖先之类的,因此在建宁三年铸造而成的中兴剑,估计至少要在建宁二年,甚至是元年就需要开始着手了,那么也就是说,汉灵帝在登基初始,便开始做了这一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汉灵帝在元服的时候到底是几岁,但是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样子,那么不管是谁,到了中二的年龄总该是多少有一些中二的举动或是中二的梦想吧,因此中兴剑的诞生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在那个时候,汉灵帝还一度深信自己是中兴之主也说不定…… 好吧,所有皇帝一开始都是这样认为的。 等等,宋皇后,宋氏,斐潜忽然想起来,曹操他什么,是妹夫还是姐夫啊,好像就是姓宋的,然后曹操也是因为这个姓宋的事情,被牵连导致丢了官…… 贾诩脸上露出一点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先帝虽有宏图,却无手段,除窦氏,却陷于中常,宋氏亦无能,天下之政归于宦官之手,安得不乱?” 其实历朝历代当中宦官当中也有清明政治的人,而普通官员也未必见得是一定有多好,只不过因为宦官一个是知识不够,多数砸了锅却不懂得补,二个是宦官对自己够狠,所以一旦狠毒施展起来,就难免不讲规矩,没有了多少底线,这自然成为了绝大多数古代知识分子言之灼灼的诟病之处…… 按照贾诩的意思,利用官宦搞掉窦武,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出去的宦官却没有绳套,这就是主人的过失了。 “……建宁年间,党锢多起,州郡之内,钩党者无数,陈李之流瑟瑟不敢言,中常越发得势,构宗亲陷皇后,朝野之上噤若寒蝉,后又立鸿都学宮,诸生皆州郡举用辟召,或出为刺史太守,或入为尚书侍中,乃有封侯赐爵者,诚然鼎盛一时……终让各地大族忍无可忍,中兴之剑便因此而失……” 鸿都学宮是宦官们派为了培养拥护自己的权势,和士族势力占据地盘的太学相抗衡的产物,借汉灵帝之名,开设的学宮,自然会侵占到了士族势力的根本,但是斐潜却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也和中兴剑牵扯到了关系。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之前宦官怎么折腾,士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唯独当宦官开始动到了士族的根基的时候,士族势力就无法容忍了,这个斐潜自然也是能够理解,不过这跟偷窃中兴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贾诩微微笑着,然后说道:“……某随太师,嗯,入京期间得阅太库文献……失窃之后,宫中闭宫检索多日,亦只得‘无故’二字落于笔端……” “无故”,这两个字就是极端的讽刺了,东西丢了,值守巡逻的人呢?清洁打扫的人呢?监督清点的人呢?既没有写什么惩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记载,就简简单单两个字“无故”,丢了就这样算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个可是皇帝亲自下令铸造的,并且还具备一定的象征意义,放在宫中也是按照四面的方位进行摆放的,明显是汉灵帝对于自己和大汉王朝的精神寄托之物,丢了之后怎么会轻易的就算了?怎么可能就一个“无故”,就算是结案了? 所以,这个“无故”,意味着当时发生了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 “……熹平七年失其剑,先帝便改元光和。二年,时任京兆尹杨文先,会同司隶校尉阳方正揭发中常侍王甫,勒索忠良敛财无数,以七千万钱之名下狱,死于杖下,尸磔……”贾诩继续说道,像是说两个毫无关联的另外的话题。 斐潜皱眉,听着贾诩的话语,思索着。 改年号光和? 光和,和光,和光同尘? 要知道古代年号这个玩意,可不是像曹鸡肋一样,拿着鸡骨头就随口一说,必然是有一点含义。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这个年号,又代表了当时汉灵帝的什么心境? 再者,中常侍王甫? 杨文先?阳方正? 敲诈勒索,敛财无算之罪? 这个看起来很光明正大的理由之下,似乎掩盖这一点什么? 要知道早在光和之前,汉灵帝已经开始指使手下的宦官,在西园大肆的买卖官爵了,更何况七千万钱,呵呵,这个也就是两三个高官的价格而已…… 当时汉灵帝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朝中官员,千石者,需纳千万钱,爵位另算,而地方官员则是倍之,同时不论大小官吏,但凡升迁,都需要投标,价高者才可得其位,这样一来,七千万钱看起来数量大,其实真的不算多少,要知道大汉王朝就不算朝中的官员,大大小小的各种郡就有百来个,横竖就只是价值两三个郡守位置而已。 更可况之前这个中常侍王甫可是权柄滔天,在他的授意之下,不说朝野当中的大小官吏,而且还搞死了一个宗亲王爷,就连汉灵帝的宋皇后,其实也是这个王甫在其中作梗,这样的一个得到汉灵帝极度宠信的大宦官,急转直下,因为贪污受贿的罪名直接在狱中就被杖死了,而且还不算完,死了还要被尸磔弃市,这才解了气…… 这有多大的恨才会让汉灵帝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