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后,微微仰头思索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说道:『圭久于野,荒规废礼,已是久矣,实不敢言「指正」,亦不堪骠骑所倚重……』 一旁拱手而立的张云忍不住说道:『上古有神农、黄帝、歧伯;后有长桑、扁鹊;当汉有公乘阳庆、仓公,皆悬壶以救苍生,行大德于天下!如今伯玉兄承太仓之志,岂可自珍,枉顾天下之患乎?』 淳于圭闻言,只是长叹,许久方道:『圭一身残躯,不良于行也,自理尚困之,恐是时日无多,又何能医人?』 斐潜愣了一下,然后又看淳于圭显得有些青筋外露,并且有些显得关节青肿的手掌关节,再看看茅屋不远处的泊泽,看看周边水草丰盛,心中大体上略有猜测,这个淳于圭,怕不是得了风湿病吧? 难道说淳于圭真是个庸医,连这个都不知道? 回过念头一想,其实也正常,汉代之人获得信息的数量和等级,都远远不如后世,因此虽然淳于圭在妇幼之病上可能比较擅长,但是不代表淳于圭对于老年病,以及慢性病也一样精通了解…… 更何况后世风湿病都是难以治愈的难症,更不用说在汉代当下了。 『人居之处,当近阳,厌阴,绝旱,隔湿也,伯玉先生此居,虽说水草便利,然弃善地之尽也,久居湿邪入体,自然不适。若迁之,自可缓也。加以调理疏通,排除湿邪,虽未必可痊愈,倒也免病痛。更何况,令爱亦居以此,亦难隔绝阴湿之气……』斐潜看了看站在淳于圭一旁的少女,继续说道,『百医馆内,原意便是若有疑难病症,可就近博采群长,共治合力,如今伯玉先生身有不适,更当入馆才是!即便是伯玉先生不惜自身,也应为令爱多多设想……』 淳于圭转头看着斐潜,不知道是不是受此病困扰许久,转眼之间便是进入了病理探讨的流程中,『骠骑知此病为何?且不知病由何经所出?落于何络?排除湿邪?某知此地水盛土重,便以木定之,以木香三钱、砂仁一钱、香附若干、厚朴少数、另有陈皮、甘草、苍术等入药,以大火烹煮,取三而一,亦求其火气……不知骠骑以为此方如何?君臣辅佐可是妥当?』 原本以为自己身躯日渐僵硬,自度将不久人世,自然无心什么担任职务,但是听了斐潜的意思似乎此病可治理调整,淳于圭自然也就重新燃起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斐潜报以不失礼貌的微笑:『此事说来话长……不若伯玉先生至城中百医馆,再寻他日细细分说如何?』 张云也连忙接口说道:『正是!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百医馆中虽说多不及伯玉先生者,亦或有他山之石,未可定也!骠骑诚意相邀,伯玉先生也切莫推辞了!』 淳于圭看了看斐潜,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一旁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说道:『骠骑之恩,圭铭感五内,若某至长安,亦需尊太仓家训,所谓「非疾,不用药,非重,不针灸,不可求丹石,不可拒庶民」……』 汉代许多医生都是珍贵资源,所以很多达官贵人都是将一些医师像是圈养鹰犬一般养在家中的,不许其给普通百姓看病治病。这一点,太仓家训很反对。 再加上汉代许多士族子弟都喜欢服用五石散,然后认为医师也通丹方什么的,然后求丹加强某些方面的能力的,就跟后世那些去买小药丸的差不多,太仓家训当中也是对于这个深恶痛绝。 斐潜哈哈笑笑,『此有何难?某应允之!』 淳于圭点了点头,然后较为艰难的站起,离席重新向斐潜行礼。斐潜连忙上前搀扶,并且还了半礼,又交代张云负责淳于圭父女二人的搬迁事宜,便也算是不虚此番骊山访贤之举…… ……((^?^*))…… 斐潜在长安左近攀爬科技树,然而对手不会因为斐潜要点科技树便停下脚步,一同暂停等候。 在敦煌玉门关之处,越来越多的胡人汇集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太阳慢慢的升上了高空,阳光洒在玉门关小方盘城的城墙之上,也照在了萧瑟荒凉的草原甸子沼泽滩涂上,以及远处绵延的群山之间。 之所以虽然平坦,却被称之为关,并不是这里依靠着山脉,而是仰仗着在汉代,玉门关附近的一大片的沼泽滩涂…… 因为没有定位仪器,加上沼泽滩涂之间的道路又不是直线的,所以如果是那天湿气较重,阳光不足,沼泽之上笼罩着的雾气,那简直就是宛如死神的陷阱一般,一旦走错了路,就是没顶之灾! 当然,后世这些沼泽都化为了黄沙,就像是原本水土丰美的楼兰成为了一片荒漠一样。 龟兹人焉耆人分成两个大部,和大方盘城小方盘城,遥遥相对。 龟兹人原本和焉耆人很相似,都是亲近汉王朝的,但是么,人总是会变得,尤其是在一代一代的演化之下,有一些事情就被遗忘了…… 龟兹人的王,原本是汉人血统。 永元三年,汉和帝采纳西域都护班超建议,封白霸为龟兹王,然后派司马姚光送其回国。班超和姚光举兵至龟兹王都之下,然后废除原国王尤利多,确立白霸的王位。 所以现在龟兹王族,还是姓白。白眼狼,也是姓白。 龟兹大统领白熊,坐在大帐之中,摊开了一张很大的牛皮地图,在地图之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符号和标注。 『这就是汉人的大小两个城……』白熊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在地图上方指点了两下。 焉耆人的头人满头的小辫子,用黄金为饰,摇头晃脑的时候闪闪发亮,『我之前去过汉人的城……汉人在这里修城,还是很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