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人唯亲啊!』韦端皱着眉,一脸的痛苦,『长此以往,终将有祸!』 杜畿摇头笑道:『不见得。』 『哦?伯侯有何高见?』韦端微微抬起眼皮问道。 『塞翁失其马,焉言福祸乎?』杜畿缓缓的说道,『此番韦兄未能前往,未必是件坏事。』 『嗯……』韦端向杜畿拱手为礼而道,『还请伯侯赐教!』 杜畿摆摆手说道,『赐教不敢,不过些许妄言而已……韦兄,主公之举,未必是任人唯亲,而是当唯亲而任……』 『啊?』这又有什么区别? 韦端瞪圆了眼,旋即想到了些什么,『伯侯之意是……』 杜畿点了点头。 『你我于长安三辅,多少已经习惯此等科举,但是周边郡县,』杜畿叹息了一声,『莫说其他,但就河东……为何是司马仲达去河东?』 韦端一愣,之前他光顾得感怀自身,倒是真没有杜畿这样的旁观者看得清晰,现在被杜畿这么一点,便是浑身一个哆嗦,酒意也消散了大半,蹦出一个词来,『女官?』 杜畿笑了笑,『韦兄若是真想要做些什么?令爱似乎和辛氏女交好?嗯……某听闻,辛氏女最近风头正盛……』 韦端端着酒碗,半响不语。 雪花纷飞而下。 虽是新春,依旧寒彻骨。 ……(⊙?⊙)…… 辛宪英的峰头…… 咳咳,是风头。 这风头究竟盛不盛,暂且不论,但是在组建之中的泰西探寻队列,却在新年之后,成为了长安左近,尤其是青龙寺之中一个热度攀升的话题,甚至一度超过了正经正解之类的相关论题。 几年前,斐潜就陆陆续续的在铺垫着。 陇右,陇西,玉门关隘。 西域,泰西,天途山海。 随着山海经,还有各项西域的相关资讯,在长安三辅,在青龙寺当中流传开来之后,再加上了一些基础格物知识的传播,也勾起了大汉一些人的冒险精神。 并非只有西方才有冒险精神。 华夏原本的冒险精神,根本就不会比西方少多少,只不过是在后世不断的阉割过程当中,渐渐的消亡了而已。否则当年在刀耕火种之中,怎么开拓出两河流域,又是怎样征服了山川河流,将华夏的旗帜插到了力所能及的所有土地上? 插旗这活,其实华夏人干起来也不错的。 愚民,弱民,商鞅之法明明已经被证明了只能用于战时,只能用在短时间内,是一种副作用很大的应急策略,可偏偏就是有统治者喜欢长期使用,甚至奉为经典。 华夏之人很早的时候,就像是写山海经的无名氏一样,未必对于这个国家皇帝是谁,三公又是谁有多么大的兴趣,反倒是对于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日月的运作等等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惑和探知欲。 就像是枣祗只是对于农业有兴趣一样。 从大汉各地来的士族子弟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奔着青龙寺来的,也有是为了想要看一看新的天地。这些人来到了长安之后,看到了西域的商品,见到了各种各样的色目人,看到了在书坊之内的一些书籍,也有不少的人对于西域有了浓厚的兴趣,只不过因为某些顾虑,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使得这些人并没有前往西域。 但他们也没有离开,因为长安三辅的确和天下的别处不一样,很多新的东西,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才能学到。 青龙寺泰西之论后,这些人便是在不断的研讨和争辩当中越发的汇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大汉究竟是属于天子,属于斐潜,亦或是属于曹操,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不过就是新的外戚而已,又有什么分别?只有新鲜的,完全陌生的泰西,才能引起他们的一点点的兴趣。 泰西探险队,便是应运而生。 斐潜当然做不出像唐王那样随意打发的举动,他给泰西探险队配备的无疑比唐朝的玄奘西行队列要豪华不知道多少倍。 说实在的,西游记里面的玄奘,或是唐僧,亦或是什么金转世,其实太有迷惑性了,而在历史上的玄奘既不是什么转世,也不是什么御弟身份,而是流民。 没错,当年玄奘离开大唐的时候的身份,是流民。 24岁的玄奘为求完整真实的佛经欲踏上西行之路,前往古印度那烂陀求取真经,但怎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首先在办护照拿签证的时候就受了阻。 西游记当中唐王屁事没有,一派富贵帝王模样,但是现实当中李世民才坐稳没几天,隔壁的穷邻居突厥,便是趁机打劫,叫嚣着要李世民发救济金,否则就要进长安零元购! 再加上贞观二年到贞观四年之间,蝗灾非常严重,即便是李世民天天吃蚂蚱,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在那个时间点上,李世民那有心情去认什么御弟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玄奘熬夜写出来的『大唐优秀佛学者出国调研暨文化交流』的申请,还没等送到皇帝手里,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当厕纸了。 然后玄奘没有正式的官方文牒,最终只能『偷渡』,而伴随着他的,不是孙行者,而是一个胡人行商,石磐陀。 唯一能和孙行者相提并论的,其实不是石磐陀尖嘴猴腮,看起来满脸黄毛,而是石磐陀和孙行者一样,半道上翻脸了。 而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