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看了这个报告,对村里的情况了解得更深刻了一些。 现在东坡村并不是说线索少,而是太多太多。从这里的案卷可以看出来,案子的相应材料非常多,难度并不是如何找线索,而是如何去伪存真、化繁为简。 鸡毛蒜皮事太多,陆令翻看了一些案卷,看得自己都是乱的。这一个村子,几百人,三十年的历史,如果要... 陆令想到这里,看着那三摞案卷,也是有些无语。 本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因为离奇的命案,县局几乎给他们编了一部《东坡村近代史》。 看了看这些,陆令又翻开了那本《现代侦查学》,作为非警校生,他考公务员的时候看过某大学出版的《侦查学》。 现在的很多教材,干货没有想象的多,基础知识和框架知识比较多,陆令看完那本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技巧,而这本居然被翻了这么多次... 打开书,陆令先看了序,这才发现这本书虽然编著那里只有一个人,但创作过程却有多人参与,马东来、王亮等等,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专家,都是从基层出来的、实实在在办了多年案件的优秀刑警。 这是很少见的,一般这类书籍,都是研究者、教授写的,少有基层人员参与创作。 而再翻下去,陆令感觉像是打开了新的大门,这...这还能这么干? ... 十一点多,游少华推门进入了这边,看到陆令,有些好奇:“你咋看起这个书了?” 陆令看到游队进来,合上书,站了起来:“这书写的真不错,我记了些笔记。” “等着,前阵子跟局里报了,这书去内部采购了,估计年前就有了,到时候送你一本。”游少华说着话,不露声色地把陆令桌上的书夹到了腋下。 “游队”,陆令把桌上写的大半夜A4纸折了折,放在了自己口袋里:“东坡村的案子,您说的,时间节点,相应的东西我没看到。” “你在侦查报告里看到的那部分内容,要么基本上可以证实,要么存在明显争议”,游队道:“时间节点目前还是在猜测。王守发信号失踪的地方不是死亡的地方,所以目前也不能说他和张涛谁先死的。” “所以您觉得张涛是肯定死了?”陆令还在纠结这个点。 这就像做“数独”题,每个格子都有好几个可能性,必须从具有唯一性的那里填起,如果乱填,前面的能满足,后面的也不行。 “有一份笔录”,游少侠熟练地从一大堆案卷中拿出一本,翻开:“这个人是张涛的合伙人,他说有一次和张涛喝酒,张涛说他前阵子差点被车撞死,而且张涛感觉那个司机是故意的。” 陆令没看到这里,仔细看了看,证人说的时间大概是5月份。证人还说,当初张涛说这个的时候,他觉得就是意外,还争论了一番,但是张涛却咬死了此事,称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当时二人都已经喝酒了,证人的酒量更好一些,对当时的话记忆比较深刻。 “不仅如此,张涛只有喝酒之后,和这证人说过,并没有和他的妻子谈过”,游少华接着道:“当然,这并不能证明张涛死了,只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已经找了他好几个月了,杳无音信,而且他没有和老婆、所有朋友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他只是个普通的村民,我不认为他反侦查意识这么强。除此之外,他的微信钱包、支付宝里的钱,从失踪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动过。” “那肯定死了”,陆令点了点头:“毕竟也不是啥特工,就是个村民而已。” “所以,这事情才蹊跷。我们把事情建立在张涛已经死了的基础上,你会发现,这个村子在短期内死了三个人,这种情况,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游少侠道。 “一般采取这样的手段,问题就是很严重了,要同时杀掉王守发和张涛,有可能是这俩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陆令道:“从逻辑上来说,那个壮汉可能是杀手,杀完人被人灭口了。” “如果说凶手有杀掉那个杀手的胆识,他完全没必要雇杀手,而且杀手一般都很警觉,在深山老林里被偷袭杀掉概率并不大。”游少侠提醒了一句。 “那不一定,如果凶手是杨丽,再用点女人的手段,杀手就不一定有戒心。” “所以目光都聚焦在杨丽身上了”,游少华也想到这里:“这女人现在切入点太多,以至于就等于没有切入点。” “现在有了,我现在想搞清楚,她找岳军到底是为了啥。我先声明,也许在侦查学上我这样预设不准确,但是没有预设点也难以往下开展。我先假设岳军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杨丽其实没必要总去找岳军,如果单纯是想让岳军给她打赏,难度其实很小。而且那个喷灯是年初要的。” “岳军?”游少华倒是接触的少。 “嗯,我接触过他三次,有一次是间接接触,第一次是他儿子报警的事情,那一次...第二次是别的村子小女孩走丢的案件...第三次就是专门聊了大概半小时...”陆令讲了一下这个过程。 与岳军的三次接触,有两次是无意间、与案件无关的接触,再加上陆令对人心理的把控,陆令是比较信任岳军的。 陆令真的是运气不错,岳军也好,马腾也罢,虽然不是关键人物,但起码大概率都是实话。 前几天和游少华聊天的时候,游少华的意思其实比较准确,就是这个村每个节点上的人,都是切入点。但是,其他人不见得说的是实话。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