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见着心上人,什么孙嬷嬷秦掌教都忘到脑后去了。
萧翊这回出门时间久,方柔觉着他似乎瘦了些,只是眉眼仍是如画如玉,一如在宿丘山初见那般英俊潇洒。
他进了屋,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桌前,身后紧跟的是他的心腹何沉。
方柔的院子里没有旁的丫鬟,眼下春桃去府里各房替方柔探风,就更没人伺候左右。
何沉眼明心亮地跟进屋来,萧翊才坐下,手边已摆好了杯子,热茶满上。
一鼓作气服侍好,何沉退了两步站着。
方柔这才从榻上走过来,动作自是很慢,心中更没有她须得在没下人奔劳时主动服侍萧翊的念头,倒不是她恃宠而骄,只是方柔从来没认为,女子就该依附、服侍夫君。
萧翊是她的心上人,不是她的主子。
她以为,大家都是有这般默认共识的,一如她在丘城所见所闻所感。她自小在师门长大,虽是孤儿,可师父方禅对她视如己出,更让她随自己入谱取了个正名叫方柔。
师兄和阿嫂更是恩爱美满,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敬如宾又不乏夫妻情趣,这是方柔向往的日子,无论对方是谁都好。
只要嫁与心上人,她相信自己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而在遇到萧翊之后,方柔便更加笃定了。
可方柔并没有认认真真问过,萧翊是否也这样想?
何沉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他的心思藏得比萧翊还深。眼见着方柔动作慢慢吞吞,他眉头都没动一下,更不会开口说道一二。
方柔眉眼带笑:“倒不是要吃冰,原想在屋里摆一些。”
萧翊举杯慢饮,似乎也不计较她的怠慢和傻气。
“你倒学得快。”话里带着笑,可到底也有责备的意味。
只是方柔品察不出,她是真没有伺候人的天赋。
杯子一放,何沉又自觉地站上前,萧翊却轻抬手,他即刻便停了动作。又见萧翊长指一扬,何沉立马会意,从袖内掏出了个精美的盒子,从容地递上前。
这主仆二人一连串无声的交际,看得方柔又是一愣,心道何沉是练了多少年的功力,才能如此明悉萧翊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方柔好奇地看着萧翊将盒子拿在手里,展开,竟是一双红玛瑙坠子,镶着些金丝,样式别致精巧。
萧翊瞧清楚方柔眼底的惊艳,由此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
他将坠子取了出来,低笑:“喜欢么?”
方柔惊讶地望向他:“阿翊要送给我么?”
他忽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人本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的,现下便转瞬稳在了萧翊腿上,人靠也在了怀里。
方柔被萧翊拉过去时,何沉早已闪身退了出去,连门也轻轻关上了。
他修长的手指磋磨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那儿空荡荡的,方柔并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本就是倾城的容姿,偏不爱打扮。
可不打扮也好,萧翊很满意这一份与众不同,这也是他当初昏了头要带她回京城的原因之一。
脱俗、特别、不世出的大美人,性子却是那样洒脱、热情,天真而不愚蠢,主动,却又不谄媚。
除了他在床上折腾她时,方柔会流露出一丝娇媚之态,可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并不刻意造作,惹人讨厌。
摸着摸着,手指轻轻带过她耳侧,惹得她忽而一颤,萧翊眸子里像打翻了一叠浓墨。
他十分清楚她的每一处,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一手抚着耳垂,一手取了枚坠子,轻轻摁了进去。做罢,将她身子稍稍摆正,打量着方柔的脸。
透白的皮肤衬着鲜艳的红,这是一种极致的美感。
这模样是当真无双,就算这些日子里他们日夜相对,方柔总会有那么几个新鲜的瞬间,能够狠狠激起他心底的情丝。
姑娘家生得太美,要么被视作珍宝般细心保护起来,要么,就是一场祸事。
方柔被他盯得热了脸梢,轻轻一推:“阿翊,你别这样盯着我看。”
萧翊低笑:“什么也都看过了,这会儿倒害羞起来?”
现下青天白日,两人衣裳楚楚,他竟毫不避讳地说出这句调侃,直教方柔脸红心跳,一时间指着他支支吾吾,半句话也说不出。
他这话实在孟浪,若不是门关紧,屋外也没人,萧翊也不会失言至此。
方柔大惊失色,身子自然不稳,两个耳坠也跟着晃动,那弧线勾得萧翊口干舌燥,一时竟觉着屋里放些冰块的确好。
若不是时辰不雅,他倒真想不管不顾起来。
那对玛瑙坠子并不是孤品,还有一整套的物件,俱是他这回南下杭城,得当地小官讨好赠予的稀奇宝贝。
他自己从来没用过,只听朋党闲聊时提过那非凡奇妙的体验。
萧翊本不感兴趣,转手扔给何沉打算随意处理了。后来回京都的路上,不知怎地想起那老男人神秘兮兮地说什么多增情致。
忽而想起方柔明媚的笑脸,心底起了阵燥气,又把何沉喊了下来,那盒东西便随他带回了王府。
他不想吓到方柔,先送对坠子试试心意,凡事都得慢慢来,就如同萧翊这个人一般,不疾不徐,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已踏入了他的设计。
何况他不用这稀奇玩意儿,也有千百种方法能折腾得方柔泪水涟涟,他二人间情趣从来都不会少。
他喜欢听她小猫儿似得求饶,喊放过,喊救命,最后哭着一声声叫他阿翊......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幸好他当时应着一念之差把人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