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敏一向温和有礼,此番利言相对竟是为了一个小女子,众人不禁对沈清如多看几眼,而沈如风自她进来开始,眼珠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许是差距到沈如风的视线,穆云峥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并且有意无意显示他们正在牵着的手。
沈如风眼里晦暗不明,整张脸显得阴沉。
自他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
季如松见在沈清如那里讨不到便宜,又把矛头对准沈如风。
“沈仙督,解释解释吧。”
还不等沈如风开口,从他身后冒出一个玉面少年来。
那少年身穿月牙白的锦绣华袍,面容清冷孤傲,眉眼凌厉,如同水墨山水画中最浓厚的一笔,是个绝美的少年男子。
沈清尘毫不留情,道:“解释什么?我师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事与奇侠峰无关。”
沈如风这才悠悠开口,“清尘,慎言。”
沈清尘忍着怒气,眼睛死死瞪着季如松,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道:“是。”
季如松眯起眼睛,“沈仙督,你这亲传弟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尊长辈,想必在家里更是嚣张跋扈,沈仙督要是不好好管教管教,只怕以后有人替你管教。”
沈如风面色凝重,剑眉微蹙,“季掌门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都管到别家弟子身上来了。”
季如松冷笑一声,“这不是为了修真界的安危吗?你们奇侠峰十几年前出了一个沈清如还不够,是还想再来一个沈清尘吗?”
吴秀敏喝道:“季掌门有事说事,十几年前的旧账要是翻出来,也别只翻一家,你们雷火门当年贪生怕死,只管躲在大后方的事情要不要也拉出来聊一聊啊。”
季如松平生最恨就是别人提当年的事情,顿时翻脸,“你们永和吴家的手脚也不干净……”
“等等。季掌门我们此番是来给青玄宗死去的两位小道做主伸冤的,别被人牵着鼻子走。”
说这话的人正是广平林家的林远明。
季如松稍稍缓和了脸色,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言语。
林远明年纪不大,但是极其老练,韬光养晦的那么些年,终于这修真界的天也要轮到他林家了。
他转头对沈如风客气道:“沈仙督也别生气,季掌门也是着急,话说得重些,多担待。”
林远明是个笑面虎。
这是沈清如上辈子的看法,这辈子依旧如此。
那何玉修、何玉兰的尸首摆放在大殿的正中,奇侠峰的人站在尸首右侧,其他门派的人都在左侧,形成对立的局面,而吴秀敏位置稍稍靠后,穆云峥与沈清如最后到,站在门口,与他们遥遥相对。
林远明做人做事滴水不漏,不然也不会在大战在即躲在后方而又不被人挑出毛病,就这一点他就注定比季如松高明。
他话头一转,言辞恳切,“本来就这件事应该由这位苗侄女来做决定,毕竟她是这青玄宗最后一人。”
“等等。”沈清如打断道:“什么叫最后一人,不是还有李子湄吗?”
林远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遗憾道:“李子湄已经去世多日。”继而吃惊道:“怎么,作为师妹的你竟然不知。”
季如松跟着一唱一和道:“别说与她有过节的李子湄,就连大师兄跟大师姐死了都是最后才到,只怕是跟魔尊大人两个人乐不思蜀忘乎所以,早就忘了自己是青玄宗的弟子了吧。”
李子湄居然也死了?!
沈清如心中感慨,难道是自己废了她的修为才导致她……
穆云峥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定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管你废不废她的修为,她估计都活不了。”
这两个人其心可诛,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苗翠翠摘了出来,还套上了“连结魔界”、“不顾同门”的罪行。
这几项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造谣者怎么运作了。
沈清如冷笑,这种招数,上辈子她已经领教过了,待会无非就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根本不用听她辩解,直接把罪做实,然后摆出大度的姿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作践别人,自己干干净净,名利双收。
我呸!
沈清如不卑不亢,“我当日被人陷害不得不远走他乡,住得远,消息自然传得就慢,晚了一步又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几位掌门大驾光临,我还真的是有失远迎,不知道几位是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我青玄宗这点事,真的太辛苦各位了,不知道我大师兄大师姐被人杀害的时候几位又在何处?”
这话说得也算是挑不出毛病。
我住得远,来得慢了些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们几个一直盯着我们青玄宗又算怎么回事。
这些话让饶是林远明这个老狐狸那张八百年都不动的笑脸都僵了一瞬。
他抖了抖脸上的肌肉,而后才讪笑道:“我们住得近,自然早到了些,多亏季掌门给我们带来的消息。”
好嘛,两句话就把盟友给卖了。
季如松也不是个善茬,“林掌门也不要谦虚,接到消息你可比我走得快。”
沈清如无心听他们狗咬狗,趁着这个机会快步上前,查看何玉修与何玉兰的伤口。
前段时候还一起聊天、抓野猪妖的两个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身上还盖着白布。
沈清如掀开白布,引入眼帘的是两张苍白如纸的年轻面孔。
他们面容平静,不狰狞,想必是对方下手极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剑封喉。
沈清如看了看伤口,心口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