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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2 / 3)

有一种杂音从他的心绪里流过,“你的向导向我坦白说——”

“你审讯了黛安娜?!”

“放松,哨兵。你需要我为你疏导一下吗?放松——”

一头鹿从向导体内跃出,昂着头颅望着在空气中愤怒鼓动伞部的漆黑水母。

“你不想为自己或者你的向导惹任何麻烦吧,哨兵?”他说。

弗伊布斯攥紧自己的手。

“当然,长官。非常抱歉,请您原谅我。”他说。水母没入哨兵的身体,但向导没有把他的鹿收回去。

“你的向导坦白说,”向导于是继续他刚才的话,“她一直在干扰你。”

“她——是的,她一直在干扰我。但这是我的错误。我错误地估计了结合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我过于自负,认为自己可以不被影响,于是,选择继续一个超出自己能力掌控的任务,并且在继续执行的过程中,虽然我发现我会被我的向导的情绪影响,我却没有意识到我的错误,没有终止任务,仍然选择继续。于是最终,我收获了不小的损失。”

“这么说,你认为是你的向导应该对任务失败和你的负伤负主要责任?”

当然不!你怎么敢——

“不,别误会,哨兵,”向导说,“我对诬陷你的向导没有任何兴趣,我来是为了弄清楚,在你面对尤利安·米歇尔时,你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向导在任务中,因为她对目标的同情,屡屡干扰你,造成你发挥失常,最终导致你任务失败。是这样吗?”

他抓紧床单。他很想活动一下身体,可惜他做不到。

“负责执行任务的是我,”他说,“负责评估状况的是我,提出那个行动提议的是我。我认为我应该对任务的失败和我的负伤负主要责任。”

“维护自己的向导是哨兵的天性。”向导轻笑着安抚他。但这安抚在弗伊布斯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挑衅,好像他刚才着重强调的东西不是真的,而是在“维护向导”。

接着,他听到了一句更让他暴怒的话:

“你的向导不是这么说的。她对我承认,都是她的错。”

“她可以被诱导承认任何错误!”他说,“她智力发育受限,她并不聪明,她同理心强,她容易不忍——”

“所以,你也认同,你的向导同情那两个逃兵?”

“她——她不是同情,她只是不忍杀人——她不是同情逃兵!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她绝对没有同情他们。”

“好的,我清楚了。放松,哨兵……”现在,回忆你的任务,回忆你任务中每时每刻的感受。

因为接到这个命令,因为向导的天赋在诱导他,他开始回忆:对她说,不会失败;意识到那个未知S级的想法后,心里的决心;请求继续任务,不希望看到任务失败黛安娜干扰了他,因为感受到水母被电击的痛苦,不愿意他继续这样的痛苦;他的震惊,他竟然会被干扰,但他迅速放下了震惊,因为任务中不需要多余的情绪……就继续保持这样,不是很好吗……之后,黛安娜还成功帮助他瞄准,打中了米歇尔,将他打倒……可是之后……

扣扳机的那一刻,流过心头的犹豫。怀疑自己的行为。

“你同情逃兵。”向导语气轻轻地做出了这个沉重的判断。

“我没有!”

“那么,就是你的向导同情逃兵。”向导说。

“她没有!她……她没有!”

“情绪不会无端飘进你的脑子里,哨兵。”向导说,“有一个人同情已确认叛逃并受到通缉的S级哨兵,尤利安·米歇尔,同情他到故意放过他——是谁在同情?”

“是我的错,是我的责任,不是她的——”

“是谁在同情?”

痛苦。

执行任务的我。

是谁的情绪妨碍了你成功射杀S级哨兵尤利安·米歇尔,弗伊布斯·玛里希?

是我的错。是我的责任。不是她的——

她影响了你,那么,就是她的责任。我想知道的只是:到底是不是她的责任,哨兵?

……是她的。

强烈的痛苦。

他想起了在岸边。他们逼哨兵承认,自己在这里进行了边缘【】行为,是对自己的向导不忠。除了没有向导的尤利安·米歇尔,接受训练的哨兵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崩溃。

那时候他不懂他们为什么崩溃。

愧疚。痛苦。我背叛了她。痛苦得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令弗伊布斯不受控制地感觉到欣快的脚步声进入房间。黛安娜。水母霎时从哨兵体内脱出,替被绑住的他看看黛安娜。水母“看”到,她愤怒地和年长的向导对峙,她的白球威胁性地呆在离那头高傲的鹿非常近的地方。

“他才刚醒!”她厉声说,“他刚做完手术!他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他——这是虐待!”

“放轻松,女孩。我没有虐待你的哨兵。”

“如果你再不离开他,你就是在虐待!放开他!”

向导轻轻笑了一声,接着,他从弗伊布斯的精神里抽离。

“好吧,把他还给你,可怕的小女孩。”向导这么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黛安娜跑到弗伊布斯身边,解开他右手上的束带,握紧他的手。告诉他:好了,弗伊布斯,没事了。我来帮你,让你感觉好一些……

在被她触碰,让她的精神触须进来的第一时间,他是感觉好些了,可是紧接着,想起他刚才干了什么,强烈的痛苦就又淹没了他。

我把责任推给了你。他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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