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兵!” “他们追来了!” “肯定是他们!” 不必崔延佑再费心猜想,下一刻,梁成就自发的给了他答案。听到这个答案,延佑心中更嘀咕了。 “不就是北府兵吗,以往又不是没有交过手,将军何必如此恐惧?” 火烧战船这件事,崔延佑承认,晋军做的不错,出手果断狠辣,给秦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但是,秦军的利器,所向披靡的骑兵几乎没有任何损失,有他们在,襄阳城就还是稳的。 既是如此,梁成又为何会吓成这副样子? “你不懂,那股北府兵不一般,他们的兵器削铁如泥,他们的战马迅疾如风,实在是厉害。” “要不是遇上了他们,我又何至于从竟陵一路狼狈逃回襄阳,我的弟弟又怎会命丧异乡。” 很多事,不提起还可以,只要一提,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竟陵城的惨败,对于梁成来说,就是这样一道跨不过去的坎,看他现在惶恐的样子,延佑实在是怀疑,等真的上了战场,老梁他还行吗? “你说,那些北府兵是不是会妖术,能遁地穿墙的那种?” 崔延佑还想着该怎样给老梁鼓鼓劲,让他不要太过担忧,一听到这话,登时就傻了。 这都是些啥玩意? “梁将军,这怎么可能呢?” “你真的见识过北府兵会穿墙遁地?” 梁成一愣:“那倒是没有。” “既是如此,那就说明北府兵也只是活生生的人而已,他们上次能在竟陵占便宜,那完全是因为竟陵长期在晋军的控制之下,他们准备充分而已。” “并不能说明,我军能力不足。反之,襄阳城如今在我军控制之下已经有三年了,我们的准备更充分,晋军想攻占襄阳,没那么容易!” 目前为止还从未和北府兵正式交手过的崔延佑,信心十足,然而,真的和北府兵刀兵相接的主将梁成,却已经吓破了胆。 这样微妙的反差,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禀将军,在船舱里发现了大量铜钱,这些士兵应该就是在赌钱的时候被晋军偷袭的。”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梁成愿意听到的。 如果襄阳城内外,全都是这副样子,让他如何和符睿交代? “走,我们上去看看!” 大部分的火势已经被扑灭,梁成一个跨步,就跳上了船。这个有骨架,有船板的地方,虽然还可以勉强被称之为“船。” 但是,也只是残存这么一个名号而已,他们已经全都丧失了作战能力,无法再使用。 现在的船上已经没有明火了,梁成走在残存的甲板上,丝毫不必担心会有危险。 原本三层高的巨大楼船,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低低矮矮的船板,那些费劲心力,花尽巧思的窗棂、桅杆,已然全部坍塌,连骨架都所剩无几。 梁成走在焦黑的甲板上,怒气值再次升高。 多好的东西,就被这些贱人轻易的糟蹋了! 一想到那么多的钱全都打了水漂,梁成就怒不可遏,将那些惨死的士兵拉起来再鞭尸的心都有。 “将军请看,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赌钱的。” 成堆的铜钱,还在原地,几乎都没有挪动位置,因为整体很沉重,四散奔逃的士兵也没能破坏它们的形态。 这两堆铜钱几乎就保持着士兵们当初离开时候的原样,只是钱还在,而钱的主人却都已经殒命。 “看这样子,赌的还挺大的!”崔延佑一见这阵势,便感叹道。 “将军请看,这边还有残存的酒坛,他们应该是一边喝酒,一边赌钱的。” 裂成几瓣的酒坛子,里面早就一滴酒都没有了,然而,他们的存在依然可以让梁成轻易的就想象到刚才一帮士兵聚众赌钱,大吃大喝的场景。 “真是无法无天!” “符将军不会轻饶了他们!” “他们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惩罚他们的。” 看到他们赌的这么大,还就在当值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也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责任感。 崔延佑也愤恨的要命,可是,这些士兵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不明白,梁成为何还要做这样的感叹。 梁成没应声,他负手而立,继续在废墟中查看情况。而负责勘察情况的小兵,算是最了解当初船舱里真实状态的人。 他跟在梁成身边,仔细的讲解。 “据属下观察,很多人都是还没来得及冲出船舱,就在此处毙命了。” “晋军应该是用了火箭,引燃战船的。” 说起这火箭,实物还真是不太好找,箭簇还容易找到,那是因为他们是铁制的。 而箭簇的木制箭杆还有那些涂抹了桐油的布包,却早就已经被烈火吞噬,变成了灰烬。 查遍了废墟的边边角角,士兵们总算是找到了一片沾染了桐油的布片,还偏偏就在箭簇的旁边。 有此发现的士兵,连忙把那布片呈给梁成。 黑黑乎乎的样子,梁成一看就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