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动作几乎都是一样的,抱着头,痛苦的哀嚎。 疼! 实在是太疼了! 这样疼下去,还不如死了呢! “将军!” “将军,你给小的来一刀吧!” “小的活不下去了!” 一个小兵看到了刘牢之的身影,强撑着疼痛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爬了过来。 小兵的脸上通红一片,连眼皮都绽开血泡,睁也睁不开,闭也闭不上的眼珠子,也是通红的。 好像一只红珠! 嘶嘶…… 小兵痛苦的模样让刘牢之也很心痛,他嘶嘶抽气,安慰了几句。 但是这安慰显然对现在的小兵已经起不到作用,他已经满身伤痕,剧痛正在将他一点点撕裂。 若是还能忍受,谁人会想要亲自求死? 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刘牢之的劝说,小兵根本没听进去半句,他运足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把身子弹起来。 一把就保住了刘牢之的大腿。 “刘将军!” “小的投奔北府,不过三个多月,最信任的就是将军,那氐秦恶贼用了这样阴险的招数,小的是死也不能死个痛快,活也活不下去。” “今日终究要死,既然不能战死沙场,就让小的死在将军的手下吧!” 这小兵年岁不大,想法倒是很有创意,居然想让自家的将军亲手杀死。 “你别想不开,等到这一波的攻势下去,本将军就把你们都送下车,后方的营帐里有专门的医官,他们自会给你们救治。” “你们都会好的!” 在剧烈且不间断的疼痛之中,刘牢之的这一点点鼓励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既无法治愈士兵浑身的伤痛,也无法让他感受不到伤痛。 就在刘牢之搜刮肚肠打算再说几句勉励的话的时候,那小兵紧抓着他大腿的手,忽然松了。 怎么回事? 刘牢之低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他虽然是个征战无数的大将军,什么惨烈血腥的场面都见识过,可还是被眼前的惨相给震惊了一下。 那小兵疼痛难忍,也自知在士兵们的围观下,刘牢之是肯定不会动手的。 求人不如求己,还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他忍着剧痛,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与那脓肿的眼睛同时紧闭上的,还有那小兵的嘴巴。 本来以他现在的伤情,这张嘴已经难得的可以算得上是他这张惨淡的脸上,唯一完好的一块地方了。 如今也紧紧的闭着,或者可以说是死死的咬着! 那小兵找寻到自己舌头的准确位置,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已经是他并不算光辉的人生中,可以做的最后一个决定了! 投军之前,他不过是京口一地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农夫,家中原本还有兄长,比他更适合投军。 可是他却还是要逞强,抛开了兄长,自己去投军了。 那个时候想的很好啊,建功立业,有大成就,衣锦还乡,最重要的是还能赚钱! 拿军饷,立军功,当大将军! 可是,理想很辉煌,现实很惨淡,你再看看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兵。 三个月过去了,不但是一个奖赏都没有拿到,他不过是北府兵里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小兵而已。 谁认识他? 谁又关心他? 到头来,不过还是要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 无耻氐秦,居然都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不死在敌军手中的士兵,更是毫无价值了! 北府军自有章程,杀敌有赏,战死士兵的家属也有抚恤,虽然数目不多吧,可那也算是他从军一场的证明了。 可是现在,小兵身受重伤,不只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奖赏,甚至还将自己结果了性命。 罢了! 毁灭吧! 那小兵抵住舌头,猛力咬了下去。 只一下,舌尖就彻底断开了! “快!” “快来人!” “他咬舌头了!” 直到鲜血从小兵的嘴里不停的流出来,好像水柱一般,刘牢之这才发现,在小兵松手的这一个瞬间,他做了什么。 咬舌自尽! 他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在原本已经如此痛苦的情况下! 刘牢之一把拉住他,大声呼救,但一切都已经是枉然,只有几个弹指的功夫,小兵就抽搐着,蹬直了腿。 “将军!” “将军这该怎么办?”北府兄弟们焦急的凑上来,手忙脚乱,他们知道这些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人,不只这一个小兵,很多这样的伤兵可能都无法得到救治。 不是时间不允许,而是没有这个救护的条件,最后他们将要面对的,不过都是死亡而已。 但是他们还是想再努一努力,都是同袍兄弟,小兵的今天,或许就是他们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