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和王谧迎着满天星斗,缓缓的出城去,一路上,亭台楼阁都别有一种意趣。 很快,王谧就看到了早些时候,他们与氐秦残余部队对峙的那个酒家,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那家店原来叫远来香。 即便是这座二层小楼,见证了一场激烈对峙的地方,因为心情舒畅,再度相见,也令人感到很亲切,掀不起一点紧张的情绪。 而襄阳城的百姓更是如此。 诚然晋军在王谧的吩咐下都在积极的维持城市的秩序,尤其是看管襄阳城的百姓,务必确保不让他们涉险。 可是,百姓们仍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有的打开了窗户,有的跳上了房顶。 就为了看一眼拯救他们于水火的晋军猛将,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当王谧他们的战马从无限期待的百姓中间经过的时候,欢呼声瞬间就腾空而起。 多少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襄阳城百姓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稚远,依你看,慕容垂会如何处置慕容冲?” 这个才是刘裕最关心的问题,就这样放过慕容冲那烂厮,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晋军不好动手,他就开始将希望放到了慕容垂的身上。 老锤锤这么一个公正严谨的人,不会不闻不问吧。 “他还能怎么处置?到底也是鲜卑人,他慕容家族也不剩多少人了,还能杀了他不成?” “寄奴,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慕容垂的身上放太大的希望。”王谧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门,感叹道。 现在的情况,是慕容垂不想给慕容冲一个教训吗? 难道是慕容垂很喜欢这个侄子,才一直留着他的吗? 他不是不想除掉慕容冲,而是他不能。 原因很简单,鲜卑没人呐! 鲜卑现在的用人紧张程度,比氐秦可要严重多了,在苻坚收服的众多部落之中,鲜卑一系都不算是阵容最强大的。 如此这般,慕容垂哪里还舍得将亲亲侄子弄死,就算他是个花瓶摆设,也要摆在那里,充门面。 “慕容冲那种人,他就不配活着!” “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确实是祸害啊!” 刘裕愤恨,王谧也跟着感叹,刘裕面向的是当下,而王谧则是着眼于未来。 说话间,晋军的大部队就行进到了襄阳城的北大门,胜利之师,就是要堂堂正正的从这里走出去! 刘裕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王谧负责殿后,也跟了上去,就在两人你追我赶的时候,一骑战马,竟从敞开的大门处,沿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来。 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无忌! “稚远!” “快!” “出大事了!” 王谧脸面一垮,大事? 这襄阳城的地界内,还能出什么大事? 符睿起死回生了? 苻坚来援了? 闲话少叙,还是快赶路吧! ………… 这不是开玩笑吧!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刘裕几人还未赶到的这个当口,北府兵第一主将谢玄端坐在大帐中,看着眼前的东西,正在怀疑人生。 司马家的这些混账东西! 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谢玄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这是他身为一个武将,相当自傲的一件事。 要知道,作为一个天天在战场上滚的将军,谢玄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温润性情,绝对是相当不容易的。 大多数的武将,作风都是比较粗犷的,行为举止也极为粗鲁,刘牢之和刘裕等人就是其中的典型。 这些武将,头脑不见得不精明,心机也不是不深沉,但他们的性情大多都是冲动易怒的。 谢玄虽是世家出身,但是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在军营里混了许多年了,资历颇深,直到现在,他还能保持住举重若轻的情绪,简直是一个奇迹。 但是,这一次,一向沉稳的谢玄,面对如此恶心人的场面,也绷不住了。 王谧呢? 王谧小子呢? 让他来! 这种破事就应该扔给他来处理! 不知不觉之间,谢玄不只是重用了王谧,甚至开发出了某人的新技能。 比如充当垃圾桶,挡箭牌,凡是令谢玄头疼的那些麻烦事,他不愿意面对的,一概推脱给王谧。 你小子不是有本事吗? 还处处都想出风头,老夫就给你机会,让你好好的表现。 谢将军这是干什么呢? 好半天了也不发个话。 谢玄的军帐里,远远的角落处,还是有活人的。 这些人,既不属于北府兵,也不隶属于荆州序列,出现在这里,完全超出了谢玄的预料。 看到他们,谢玄的怒气就蹭蹭的往上涌,压都压不下去。 他们几个就这样看着谢玄气得咬牙切齿,谢玄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