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还请三思而后行啊!”符融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管苻坚想干什么,符融都是那一句话,万事要多考虑再行动,而显然,苻坚早就已经不想动脑子了。 慕容垂等人的反叛,让他那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想法,登时又浮上心间。 他热血沸腾,决意如此! “博休,你我兄弟,多年以来一直互为倚仗,若是连你也不赞同我的想法,那我这个大王不当也罢!” “不当也罢!” 苻坚气急败坏,说着就要变脸,符融立刻上前,与权翼一同劝说,这才让他放弃了不当大王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然,相比劝说苻坚不要去攻占晋土,这个目标还是容易达到的多了,毕竟,苻坚可从来没有真的不想不当大王。 甚至于,他还不满足于只当这北边辽阔疆土的大王,他想把氐秦的旗帜,插到大江两岸。 成为这中土之内,一统四海的真正王者,唯一的!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上封号,正式当皇帝了! 你看,人家苻坚的志向还是很远大的,人家不会像土包子慕容氏,还没有占领多大的疆土,就急火火的称帝,好像过把瘾似的。 “陛下,而今晋土之内,司马昌明虽不算明君,但亦有驭人之术,而其臣下也为之效命,且大将南北,皆视晋为正朔,人心未变,老臣以为,现在还不是伐晋的好时候。” 还没等苻坚把他的终极目标说出口,权翼便又把那一串老生常谈拉了出来,继续念叨。 可惜的是,这一次,苻坚已经不会被他这一套迷惑了。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 “权尚书此言差矣,吾辈虽为异族,但自汉时入主中原,也有百余年,早已移风易俗,况且,自我登极,凡二十七年,劝课农桑,开立学校,拣选人才,精勤国事,有目共睹。” “大凡黎民生口,所求之物,不过一日三餐,住有所居而已,这些事情,我都做到了,城中百姓安居乐业,谁会在意给他们好生活的,是氐还是汉?” 苻坚是什么意思呢? 通俗点说,就是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这皇帝的宝座,你们汉人可以坐的,我这个氐人也一样能坐。 我的底气又是什么呢? 那就是施行仁政,苻坚这样想,绝对不是他夸口,是他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当年,他还是玩泥巴的孩童的时候,便要求给自己请师傅,教习学问,这在以弓马得天下的氐人贵族当中,绝对是极其少见的。 大学问学多了的一大后遗症就是,苻坚他真的把那些孔夫子、孟夫子说的道理当了真。 以为只要他也广施德政,礼贤下士,他也一样能当皇帝! 这个大秦天王他也做了二十几年了,自认为在他的治理下,整个大秦还是蒸蒸日上的。 于是,他自然认为他有资格当皇帝。 “可是……可是……”苻坚这样一说,权翼也一时没了词,他总不能说,其实,在广大中土百姓的心里,照样还是汉贼不两立,你个氐人,还想当皇帝,就别做梦了! 他看向符融,向他求救。 符融想了想,便道:“大王,权尚书所言甚是,再者,今年镇星在斗牛,利于吴地,这是天象昭示的,所以,臣弟认为,伐晋确实是必须,但是可以再缓一缓。” “古来征战,天象配合也很重要,天象不吉,对战事也不利。” 思来想去,符融祭出了迷信之法,想着苻坚这个人,还是很相信这一套的。 既然道理说不通,用老天爷吓唬他一下,或许还行。 却没想到,在巨大的成就感面前,老天爷也不好使了,苻坚大手一挥,笑道:“天象不足为惧,昔日武王伐纣也是天象不利,不是依然成功了?” “可见,以有道伐无道,不利也会变成有利,你不必担忧。” 好家伙! 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想哄弄过去,才没那么容易。 虽说苻坚的学问不及符融吧,但是,人家也是正经的接受过系统的教育的,那些汉人们天天念叨的典故,他是信手拈来,还别说,还挺恰当。 轮番上阵都不顶用,符融也就只能摆事实了。 不过,这个理由一出,他料定苻坚一定会大变脸的。 “大王,现在确实不能出兵。” “别的不说,只是臣弟麾下的士兵,多年以来四处征战,早就已经兵疲师老,人人厌战,有畏惧心,这样的军队,不经过三两年的修养,是绝对无法和江左对抗的。” 这些都是摆在氐秦面前的,活生生的事实,这些年来,苻坚马鞭所指之处,几乎都已经纳入了氐秦的范围之内,各个势力,渐次被征服,确实是爽得很。 但是,苻坚爽快的同时,也确实有穷兵黩武之嫌。 到处征兵,还浪费国帑,符融他们早就劝他,征战已经差不多了,四海之内,不过还残存着一个晋。 看似孱弱,但是想跨过长江天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不如趁着现在国力正盛,先休养生息为妙。 至少,要先把自己的国土都笼络住吧。 但是,苻坚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的计划的,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