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冷战心情不好的缘故,他竟然久违地梦到了父母离婚的那段时期。
那段日子真的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不愿回想的一段日子,玻璃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会把他从熟睡中惊醒,各种肮脏的字眼会从父母嘴里连贯输出,惊心动魄又无计可施。
那时候,客厅角落的窗帘对他来说来说足够厚重,他喜欢把自己藏在后面降低存在感,事实上这个地方选的十分不错,直到最后除了精力旺盛的程笑没有第二个人发现他这个秘密基地。
梦里,方叙白又回到了父母从法院回来的那天下午。
争吵声从玄关持续到了客厅,刚换的新家具又历经了一遍比拼式的打砸,方叙白坐在窗帘后的地板上,淡定地听着父母为他的抚养权争执。
不是抢着要他,是抢着不要他。
后面劝架的邻居们赶来,场面更加热闹,方叙白揉了揉额头,在想自己的课后作业还没来得及做。
这个时候,身边猝不及防挤进来一个人,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几缕光线,程笑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在他脸上打量,看样子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哭。
幼稚,他早就不哭了。
“方叙白?”程笑压低嗓子,紧紧挨着他坐下。
“嗯。”
方叙白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实在不是什么适合做游戏的好地方。
下一刻,右手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柔软,程笑伸手死死攥住他。
方叙白脑子有点懵,第一反应居然是她力气好大,难怪被叫作槐树街霸王花。
“方叙白,我们逃跑吧。”
“好。”
方叙白在梦里听到七岁的自己毫无理智地答应了这个不怎么聪明的建议。
拉开窗帘,客厅的白炽灯明亮刺眼,哄闹的大人们停下动作,讶异地看着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两个孩子。
时空被扭曲揉碎,声音模糊难辨,画面像是被胶卷定格,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
唯有穿着裙子的骑士紧紧攥着“公主”的手,穿越满地狼藉,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
只有程笑和被拉住的他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