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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1 / 3)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头发蓬卷的傀儡身后,站的是一排排相貌相似的药童,它们灰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五官扁平而模糊,即使是午后阳光正好,也能感到渗人的氛围。

“借君吉言。”李朝行微笑,他挥手与傀儡作别,完全看不出适才对方还在他身上加以苦痛。

“这是额外的酬劳。”傀儡摊开手,手心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树皮,借由机关发出的声音吊诡不明,却有几分诚恳,“但我的忠告是——不要看。”

“毕竟,我就剩你一个血亲了。”

树皮相对平滑的一面上,潦草地用药汁写着两个字。

金都。

苦涩的药味混着甜蜜的杏花香缠绕上苍白的手指,李朝行纵火烧毁树皮,目光顺着黑烟遥遥飘远。

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皆是释然,眼里万千繁复最终化为无尽平静。

“阿琳达。”

玩着匕首的少女闻声抬头,好奇地投来眼神。

“你有什么打算?”男人温和地问道。

“咕?”阿琳达歪了下脑袋。

李朝行也不着急,他静静等待着,似乎笃定了什么。

阿琳达有些丧气,凭借对局势的精准分析,她多数时候确实能够猜到对方的大致语意,她一向足够聪明,但她不想流露分毫。

“我,跟,你。”

李朝行松开手,燃尽的灰烬从指尖倾泻,汇成一撮尖尖的小塔。

“因为你也意识到了,我们并不是平白无故相遇的,对么。”他淡淡道,“甚至,我们遇见时的身份,都是缜密安排后的必然。”

他伸出食指,慢慢在灰尘里画着。

“我不知道在你的王朝,它被叫做什么。”

“在这里,它自称为槃。天道轮回,万物涅槃。”

“能够循环不死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行尸,又比如血族。”

李朝行画的是一个标志,外圈为圆形,中间则像一个倒转的沙漏。

“见过这个吗。”

阿琳达微微挑眉。

这不是阿琉克斯家族的徽章,但她曾见过。

在她母亲身上。

她对生母的印象不足以让她回忆起这般细枝末节的东西,但就在落杏涧破庙后院的诡异杏树上,她曾短暂的陷入幻觉,见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

和自己一样金发碧眼,笑容缱绻身姿柔美,像一只神秘优雅的猫。

她穿着圣洁无暇的白色长裙,泡沫般叠卷的领口处绣着一枚精致的纹章。

“X。”阿琳达吐字清晰,“未知的、无尽的、无可探寻的。”

“看起来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来自东方的青年亦不懂远洋国度的语言,但他笑了起来,笑得轻快而洒脱,“见识一下我们的京城吧,阿琳达。”

金都。

有道是“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大玟金都自少帝变法以来,常是户盈珠玑,路有钿车,此时虽近戌时,但放眼望去,依是火树银花繁华竞逐,好一片锦烂之景。

其中最为穷工极丽的一座楼阁,更是檀木为盖,玉璧为屏,珍珠做幕,范金成柱。踏纹兽阶走过外覆的琉璃瓦跟玺彩画,内里又是巧夺天工的鎏金顶与地雕莲,教人啧啧称奇。

柜台后的女子轻施粉黛明艳动人,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客官有何需要?”

“三年前,金都拍卖,悬木的销向。”李朝行道。

女子的笑意稍稍加深,她微欠了下身,提毫在厚厚的簿子上写了几笔:“地字宣文阁。”

有小童出来接引两人上楼入住,一路不忘例行介绍:“地字阁的信息一般要等上半月,费用也多为金钱之外的物品,两位可在房中静候,届时自会有人登门拜访。”

李朝行颔首。

阿琳达自入了金都,眼睛就忙活得很,巨大的文化差异在这座城池体现得淋漓尽致,异邦少女目不暇接,进了通闻楼仍在左顾右盼观赏不停。

恰在此时,有人自转角处急步冲出,端其长相可谓长发髯须正气凛然,但眼下那满布的愤懑之色为这副方正增添了数分凶狠。

他身后别着一把细剑,较一般的侠客剑更长上三分,经过李朝行三人时,末端尾穗堪堪扫过阿琳达头顶。

无形的剑意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两双暗红的眼自帷幕后无声转过,默然注视剑客远去,各掩情绪。

“客官见谅。”小童低声解释,“秋盟主近日多有烦扰。”

秋勿晚,今年四十有三,一身剑法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他在三十二岁那年就做上了武林盟主,十年来多有挑战者,但无一成功。

李朝行摇头示意无碍。秋勿晚可能不认得他,但他自然认得出这位赫赫有名的大侠,甚至,还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丝熟稔的气息。

“哎,要我说,武林盟主也没什么好当的。”小童见他和善,不由多说了两句,“十年来,春不迟起码刺杀了秋盟主三十多次,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啊,就是这么禁不起考量。”

李朝行肯定的眼神让小童愈发起劲,他一面推开宣文阁的房门一面继续道:“要说他俩,当年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春不迟甚至给秋盟主挡过刀,留下了一辈子的隐疾,但谁又能想到,区区一个盟主之位,竟让这对胜似亲兄弟的兄弟反目成仇。”

“这不,春不迟又约了秋盟主十日后一决生死。”小童摇头晃脑,“就算是侠者风范如秋盟主,也受不了这样频繁的骚扰吧。”

“他会赴约么?”李朝行道。

“我可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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