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由活动了,但他还是被岩泉一骂了个半死。
「哭包大魔王:阿澄好过分!我明明是为了去找你才走夜路的。」
“活该。你回去的路上是神游天外了吧。”白鸟澄音“冷漠”地回答道。
上次告别之后,及川彻似乎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执着于恢复和澄音的男女朋友关系,对分手的事也绝口不提,只是每天打卡似的给她发小吉的照片,虽然里面时常参杂几张他的自拍照——即使是白鸟澄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脸蛋确实帅的得天独厚。
之前及川彻在她这里存了号码,原来的备注是他自己取的,叫“帅气的及川大人”,白鸟澄音转手就给他改成了“哭包大魔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哭包,但是大魔王。
及川彻哭得眼角红红、眼泪鼻涕一把抓的模样还铭刻在脑海里,但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厚善良容易欺负的性格。
「哭包大魔王:今天上称,小吉的体重居然轻了18克,它一定是想你想得没心思吃饭了!你这个薄情的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看它?」
白鸟澄音:“……”
及川彻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们两天前刚刚见过面!而且照片上的小吉都快胖成球形了啊!
虽然她也很想撸狗,但小吉养在及川家,简直就是养在盘丝洞里的唐僧肉。白鸟澄音一旦如及川彻所愿送上门去,恐怕还有后招在等着她。
白鸟澄音的手指点在输入框上,半晌没有动作。
与此同时。
及川彻穿上校服外套,一手整理着袖口,一手拿着手机,盯着对话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字样。
与那些浮夸的撒娇信息相比,此时他的神情却十分沉静,那双剔透的浅棕色瞳孔仿佛隔着屏幕注视着什么——那是狩猎的眼神,也是恶龙望向渴望独享的战利品时的眼神,沉淀着某种清透又锐利的光芒。
大概三十秒后,对方发来的回复是,“那我改天去看小吉。”
呼……
及川彻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就够了。
别再逼问她具体什么时候来,也暂时别向她发出约会邀请。
越在紧要关头,越是要表现出谨慎和耐心。即使被对方察觉出来他在耍手段,也必须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到让对方轻敌的地步才行。
……对于及川彻而言,恋爱毫无疑问就是场需要用上各种策略的战争。严格意义上说,就是要用名为“及川彻”的陷阱,把天生喜欢独善其身的白鸟澄音拉入爱情的漩涡。
他既然成功过一次,自然也能成功第二次。
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他好不容易才摘下这轮月亮,怎么能允许月亮就这么逃走呢?
……
及川彻还记得初三的那年夏天。
对及川彻来说,中学连续败给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初中部,给他的生活笼罩了不少的阴影。他开始恐惧于自己的天资所限,越是意识到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他心中的焦虑就越是如影随形——在白鸟澄音面前,他把这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甚至拜托岩泉一也不要多嘴。
因为阿澄是他除了排球之外最重要的东西。
打球不顺利也就算了,他不能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他追阿澄的计划。
他在球场疯狂练习,每次结束部活后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冷静冷静,实在不行还会先扇自己一巴掌,然后再笑着去找阿澄。
目睹这一切的岩泉一甚至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患上精神分裂症。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瞒着她。”某天结束部活,岩泉一对及川彻说。
“不行。”及川彻说。
阿澄也是个天才。
天才的资质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显现,白鸟澄音玩弄乐器的天赋是世界级的,论起来比什么牛岛若利影山飞雄都厉害(及川语)。
虽然他有时也想从阿澄那里得到安慰……但他更想理所当然地和她站上一样的高度,踏上一样的舞台。不然还谈什么并肩前行?
“……青春期少年微妙的自尊心吗。”岩泉一啧了一声。
“想在暗恋对象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及川彻扭头,不服气地嘟囔道。
“我不管这些。好在你天天要去见阿澄,就没功夫做那些多余的训练了——你也别再自作主张,小心自己的身体。”
岩泉一拍了拍他的背,及川彻低头“嗯”了一声。
及川彻自己也注意到了。
他那摇摇欲坠的信念,和岌岌可危的自尊。
但他还是每天笑着去找阿澄。
直到某天,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及川彻跑到他们从前经常光顾的商店,买了两根冰棍。
阿澄拆掉冰棍的外包装,慢慢地吃着。她的吃相并没有多么优雅秀气,就是普普通通地、用牙齿把冰一块一块地啃下来。有时也会因为咬下的冰块过大,倒吸着凉气捂住自己的侧脸。
说实话,从小到大,及川彻几乎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过那种大小姐的高傲感。
相反,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距离和寂寞。
无法言说的寂寞。
夏日的傍晚,他们走过一片连绵的树荫。一道亮光透过树冠的缝隙,从天上投射下来。
白鸟澄音若有所思地仰头,那双金绿色的眼眸深处反射着点点金光。
她的视线沿着那道光芒的痕迹飘去,落在某个及川彻未曾到达过的、遥不可及的地方。
“阿彻,你说,这世上有时光隧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