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又透明。
牛岛若利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少女穿着白衬衫的背影跑出去，像只白色的鸟一般。
白鸟、白鸟泽。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其实少女的名字和白鸟泽学院很相配，仿佛她本来就该在这里上学一样。
……
幸亏有西园寺知良的介绍信，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非要说的话，唯一的缺点就是白鸟泽学院的教练过于热情。这份热情一开始是冲着西园寺老师去的，对她只是爱屋及乌。在听说她是西园寺老师的亲戚又是弟子之后，说什么也要请她去靶场射一箭。一箭之后，这些热情已经完全转化为了对她本人的赞赏。
“我居然能在你的弓道里读出几分禅意。”这位教练鼓了鼓掌，咋舌道，“以你的年纪，这实在是……”
说着，对方似乎是想起什么，微微沉吟片刻：“你是西园寺大师的弟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已故的八坂八段？这位弓道大师的技艺已经到返璞归真的地步。看他射箭，还让人觉得箭矢不知不觉就射中靶子了……虽然你和他的射型不同，但风格却有些类似。”
说着，对方露出一个有些怀念的笑容。
“如果八坂大师还在世，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估计大师也会很高兴吧。”
白鸟澄音放下弓：“我倒是听说过这位大师。但他跟西园寺老师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吧。”
“是啊，据说他们是年轻时候认识的。八坂大师和我的老师来往更密切一些，和西园寺大师就不怎么联络了。”
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弓道圈里的“八卦”，白鸟澄音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聊八卦也不影响他们办正事，这位监督教练不仅为白鸟澄音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还约对方今天下午来白鸟泽一趟。
“我推荐的人是菅野寻章——这家伙虽然总爱出些状况，但技术确实不错。他算是我的师弟，师父的嫡传弟子。你们可以先在这儿谈谈看，也免得再约时间去其他地方了，而且我就是做教练的，相关的知识储备比较充足，可以和你们一起商议。”
……然后他们就在办公室里等了快三个钟头。
这位教练和白鸟澄音已经把能聊的都聊了。白鸟澄音手里捧着的茶已经续到了第五杯。
两人面面相觑。
“咳咳。”这位教练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但额头上隐约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那家伙要么是记错时间，要么在路上被什么事绊住了……”
“您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
“他手机欠费……”
“……”
合着是个穷鬼吗！
又过了快半个钟头，传说中的菅野寻章姗姗来迟。
那是个有些落拓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正装，但被扯开的领口和凌乱的裤脚都揭示了他不修边幅的性格。他刚进办公室就坐了下来、疯狂喘气，那张还算俊朗的脸苍白一片。
白鸟泽的监督教练翻了翻白眼：“你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自行车链断了……”菅野寻章吸了口气，拿起茶杯疯狂灌水，“我本来想打车过来，但是路上车子熄火，故障……我就只能跑过来……”
白鸟澄音：“……”这是什么穷鬼和倒霉鬼的结合体！
“你那辆破自行车都快散架了，你还敢骑它上路？还有，说了多少遍，找正规的出租车，别坐黑车！不是车长得越破收费就越便宜的！”教练低吼道。
菅野寻章：“……”
菅野寻章：“可是打车真的很贵啊！！！”
白鸟澄音在一旁围观，大概也知道这位菅野先生是个什么路数了。
“菅野寻章先生？”
“是……”疲惫的、完全没有干劲的声音。
“先声明，我们学校聘用教练的工资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
“这个来之前我就有预料了，只是没想到路上会出这么多意外……”
“——不过，作为受指导者，我们白鸟家会出资设置另一笔奖金。金额大概是这样。”
白鸟澄音抬手，笔画了个数字。
不出意料，菅野寻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请给我这份工作。”菅野寻章扯了扯领带，原本半死不活的神态在刹那间褪去，眼中满是坚决和真诚，“就算让我即刻下地狱我也愿意干！”
教练：“……”有时候他是真不想承认这个丢人的家伙是他师弟。
不过在聘用菅野寻章之前，还是需要常规的考核。
和不靠谱的外表相反，菅野寻章在弓道方面的知识非常扎实，射型虽然犀利但是稳定，水平无愧于大师弟子的名头，教个高中的弓道部也算是游刃有余。
……只是，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真是令人好奇。
“不错诶。”白鸟澄音感慨道。
菅野寻章：“那也就是说——”
白鸟澄音点点头：“恭喜您被聘用了。”
现实就是这样。有名气的大师不可能纡尊降贵来做教练，想让其他大师弟子将目光落在乌野高中仅有五个人的弓道部上也很难。菅野寻章是目前最好的一个人选。
她原本就打算给新教练发工资，这样她和新教练之间的关系就“纯粹”多了——如果这位教练真的不靠谱，或者指导学生不尽责，那白鸟澄音只需要停止发放奖金，原本微薄的薪水自然能把教练劝退——但换成菅野寻章，情况又麻烦一些。
这家伙穷成这样，就算做教练的工资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估计也不会轻易放弃吧……
但也是因为穷，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