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后此举无非是想要讨他萧昀汐的欢心,可又是谁在背后撺掇呢?知道自己喜欢小叶子的,又知道小叶子化名“李红腰”的,无非就那么几人。李厘薛悦自是不可能。是柴嵩么?不对,柴嵩没有这个越俎代庖的胆子。是薛炀么?薛炀潜心政务,为人又老成持重,决不能做出这般荒诞无稽的决策。难道还有其他人知晓咱们的身份?到底是谁?是谁将小叶子推到自己身边?到底背后有什么阴谋? 敌人混在暗处,令昀汐登时生了一身冷汗,酒意一扫而空。 正在他凝神思索之时,只听得背后嘤咛一声,他微微一回首,已看到小叶子渐渐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 他忙倒了杯水送到床前:“你醒了?” “昀汐?”小叶子揉着头,坐起身来,迷茫道,“你不是在岚京城?怎么突然回云中城来了?” 昀汐顿了顿,沉声道:“这里不是云中城,这是岚京城。” 小叶子更是困惑:“我……我明明在云中城……” 昀汐沉声道:“你仔细想一想,当时你在做什么?是遇到什么人把你带到这儿来的么?” 小叶子挠挠头:“……我就光记得……在一个夜里,我按每日习惯去练习体术,然后走到校练场之侧,只见一个黑影从我面前闪过……就……就记不起来了。”她使劲儿摇了摇头,“可我为什么到了这里?为什么……”她环视一圈,只见四周皆布红色,就连昀汐也都罕见的着了一身的红——她低头看看自己,登时大惊失色:“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穿着婚庆礼服?为什么你也穿着……这不对!” 昀汐将太后懿旨递给小叶子:“也许有人在背后撺掇皇室,正在筹划一个阴谋,而咱们都成了他们其中的棋子。” 小叶子看了懿旨,皱眉道:“这……可是究竟是谁在做这些事呢?” 昀汐低声道:“现在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无法查实。但事发突然,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小叶子点点头:“嗯,那咱们要随时留意身边,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她忽然想到一事,脸上一红,“可是……杨一钊就要回来了,若是让他知道……知道我成了你的……你的……”她不好意思说妻子二字,只得赶着道,“那他还不……还不气炸了。” 昀汐沉声道:“这一层我已想到了,也许这个恶人就是想利用你我的关系,离间分化咱们天王帮内部势力。只是皇命既下,木已成舟,只能等杨一钊回来我再当面向他解释。在这期间,我会尽快立功争取谈判的条件,好让皇室收回成命。” “不是说国君一言九鼎么?难道只要立功,便可收回成命?”小叶子一怔。 “无论谁人在背后布谋,皇室都当以自身利益为先。只要满足了皇室的利益,万事当有余地。”昀汐道。 小叶子沉默片刻:“若是……劝降敌将,算不算是一件大功?” “劝降敌将?”昀汐眼神一亮,“你可有心中人选?” “你可还记得陆徵么?我怀疑他是陆敌陆天王失踪多年的儿子。” “陆敌?”昀汐听得一头雾水。小叶子忙将陆敌的故事及陆徵的信息告知了昀汐。 昀汐听了,思忖片刻:“……也就是说,陆徵身上的印记,与陆敌交给李厘的木佩形貌一致?你确定你没看错?” 小叶子摇摇头:“绝不会看错的。” “这样的话……倒确实值得一试。”昀汐顿了顿。 小叶子惊喜一笑:“那……我立刻去准备?” “但你不许去。”昀汐冷着脸,淡淡道。 昀汐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质疑不容反驳的霸道,让小叶子心下一跳,但她仍不死心:“……现今知道陆徵身世且与陆徵相识的,只有我一人,自然是由我去。” 昀汐转身倒了一杯茶,也不看小叶子,只冷冷道:“说了不许去。” 小叶子扁了嘴:“就算你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也总得给人家一个不许去的理由吧。太过独断专行是会被起义的。” 这下可把昀汐难住了。解释?如何解释?难道告诉这个小丫头,自己受不了她再受伤害,受不了她再从眼前消失?莫说她现在的心还在杨一钊那,就算是两情相悦,这话他也难以说得出口,只好强硬梗上一句:“陆徵之事,我自会想办法派人着手。你只呆在这王府之中,等候佳音便可。” 小叶子哼了一声,走到他身后,轻轻一拽他袍带:“这不是当年说温情的时候了?一句话两句话重得像是要吃人。” 昀汐一怔,心想这丫头怎么学会反将一军了,便淡淡道:“……当年那是逗你玩呢。” 小叶子瞥他背影一眼,舌头一吐,无声的做了个鬼脸——哼,以前追她的时候什么温言柔语也说过了,如今不稀罕自己了,就变得像个茅坑石头,又臭又硬。哦,不对,是个茅坑里的美玉。算了,他不肯松口,自己难道不会自作主张?只是面对他的时候,可不能像对待杨一钊那般放肆,当下她也不再追问,只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今晚怎么办?”她拍了拍床上被褥,“就这一副被褥,是你睡,还是我睡?” 看这小丫头一脸警惕的样子,昀汐暗暗想笑,面上却板着脸:“自然是你睡。我身为男子,总不能与你这小丫头争抢。” 小叶子抱着被褥,裹得自己仿佛一个团子一样:“那……你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