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句,乔嘉南,没有必要——”
他一顿,放轻了声:
“除了报仇之外的一切,都没有必要。”
乔嘉南轻笑着,颇有意味地:“比如?”
贺庭温抿了抿唇。
“是说我这样没有必要呢……”乔嘉南探着空隙猛地凑近,用指尖抵住了他的胸膛,呵气如兰,“还是说能让我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必要?”
她笑得艳艳,眸底却明晃晃地映着狡黠。
很熟悉的动作,熟悉到贺庭温条件反射般垂眸去望抵在自己心口的指时,也几乎与人鼻息相抵,只是同样的,也是乔嘉南率先抽离。
重新倚回了栏杆上。
方才心口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幻觉。
贺庭温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的意味,只是一瞬即过,他再抬眼,已是恢复了平静无波:“……能你开心的话,就做吧。”
变相的妥帖,是打开自己领域欢迎人更进一步的开头。
乔嘉南笑着应了声好,而贺庭温就这么看着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送牛奶给人时、走廊灯光下的那张脸。
其实乔嘉南不笑的时候,眉间有股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冷淡孤傲,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她都会就这样盯着你的眼镜、窥探你最深层的情绪。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像是冬日里直来直往的寒风交织了来势汹汹的炬火。可偏生她笑着时,你看不清她的喜恶,她总是就明晃晃的、百无禁忌般挑破那些揶揄在所有情绪里的丑恶。
这大抵……也是贺庭温自己在承诺之下还一退再退的原因。
贺庭温抿唇。
乔嘉南见人这副模样,兀地笑出了声,投射在地面的影子细瘦,像一枝轻易就能被折断的竹。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半晌,忽然开腔:“刚刚在车上,你说想我出席陆可夷的生日宴——以女伴地身份?”
贺庭温垂眸,低低嗯了一句。
“自从昨天晚上,我住进你别墅的信息发酵过后,现在整个圈子的人都以为你捡了我做情妇。”
乔嘉南意味深长地说着,一顿,她笑了:
“而且,我听说陆家跟你有婚约,你公然带我出席……是想煽风,还是点火啊?”
贺庭温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人毫不掩饰的狡黠,他眉眼不动,声音是绷成细线的薄:
“首先,你不是我的情妇,我说过,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乔嘉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贺庭温一顿,条理分明:“其次,陆家跟贺家所谓的婚约不过是老一辈开的玩笑,现在,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最后……”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陆家的宴会,你光明正大以我女伴身份出席,你做什么,我都随便你——”
“简单点总结就是,我给你撑腰。”
最后一句,贺庭温眸底飞速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光,快到无人能捕捉。
乔嘉南就这么看着他。
不得不说,从乔父火化、自己在车站等人来的时候,乔嘉南就知道,贺庭温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那个承诺。
甚至可以说,很多原本并不在那个承诺范围内的事情,贺庭温都让步了。
或者更好的词,叫做默许。
乔嘉南若有所思。
挺好的。
她想。
看着贺庭温那双眼深邃的眼,乔嘉南又无声地在心底补了一句:
默许不够。
得让他……开始纵容、沦陷。
最后在两人心知肚明的无声较量中,愿赌服输。
那可一定会是个极其有趣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乔嘉南终于慢条斯理地笑着对贺庭温开口:“行了,走吧,我饿了,总不能真在这儿喝西北风就能饱。”
贺庭温默了默,跟着人的脚步往回走,并肩而行。
就在踏入狭窄小巷的那一瞬间,乔嘉南忽然偏头,像是真的忘了一样,向人发问:“哎,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许下这个承诺吗?”
贺庭温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而后沉声:“记得。”
其实连乔母都不知道,躺在病床上那么多个日夜的乔父,是有那么一瞬间清醒过的。
不巧,那个晚上,也还是只有贺庭温和乔嘉南在。
那时候的乔嘉南正站在病床前,无声地翻着手上由贺庭温带过来的文件,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半晌,她将文件啪地一声往小桌上一丢,像是气极反笑:“所以,他们连最后一个罪名,都打算按在我爸的头上?”
贺庭温站在她身边,垂眸:“我也是刚拿到的文件。”
“这是什么意思?”乔嘉南冷笑出声,“怎么,就是看我爸反正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不过是在吊着命,所以什么罪名都丢过来了?”
贺庭温抿了抿唇:“你先冷静下来。”
乔嘉南收了笑,眉梢都压着怒气,正想说点什么,可病床出却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在寂静地病房中格外清晰——
站立着的两人在那一瞬间,都看清了对方眼底的诧异。
乔嘉南猛地回头,看见病床上乔父肿胀脸上那紧闭了多日地双眼,此时此刻悄然睁开了一条缝。
他很努力地想开口,可浑身都插满了管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乔父眼底浑浊,好不容易抽出了一丝清明,他努力地抬手,像是想去握乔嘉南的手。
乔嘉南惊呼出声,瞬间握住了人的手:“爸!”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