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哪怕自己被认回了贺家,哪怕自己才是贺老太爷的亲孙女,可贺老太爷从来都没有把这样的笑容给过自己——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爷爷的亲孙女。
贺婧仪的指甲几乎狠狠嵌进了掌心。
就在众人若有所思的时候,方才那个进了厨房看情况的贺家夫人终于走了过来,她步伐摇曳,却没有半分风尘的意味,反而是满满的持重与端庄。
她无视了贺婧仪连忙露出来的笑意和那句“妈”,就那么站在了贺庭温的旁边,笑意盈盈地对贺老太爷开口:
“爸,他们都准备好了,让我来问问您可以上菜了没有。”
贺老太爷嗯了一声,面上被乔嘉南哄出来的笑意收敛了些,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扫视一圈,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乔嘉南的手:
“你坐爷爷旁边。”
乔嘉南乖巧应是,余光瞥到了贺婧仪怨毒的目光时,她还不忘大方扯笑后,才扶着贺老太爷走过去餐厅。
众人心思诡异地依席而坐。
贺老太爷左手边坐着贺元叡和贺夫人,右手边则是坐着乔嘉南,乔嘉南的旁边是贺庭温,而贺婧仪却远了好几个位置。
亲疏分明。
乔嘉南没有去理会那些徘徊周旋的暗流,只是一边安静地用餐,偶尔接过几句贺老太爷故意的调侃,还不忘故意沉脸,说“您又挑食”。
贺老太爷被她哄得满面笑意,直到那道只做给乔嘉南一人的蛋羹上来了,佣人正想放桌上时,贺老太爷却叫住了他,目光飘向安静用餐的贺庭温:
“庭温,你坐那儿干嘛呢?不会帮把手吗?”
贺庭温一顿,视线与挑眉的乔嘉南一秒相接,而后他放下筷子,听话地接过佣人颤抖手上的蛋羹,放到了乔嘉南的面前,然后掀开了盖子。
动作一气呵成,贺老太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原本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
看着乖乖吃着蛋羹的乔嘉南,贺老太爷的关切目光下掠过了几丝无人察觉的晃晃,他默了默,才开口:
“看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
乔嘉南垂下的羽睫一颤,她无声地吞咽下蛋羹,然后拿起餐巾拭唇,不着痕迹地压下一瞬翻涌的思绪,再抬眼时,已是嗔笑:
“哪有——我明明比以前更好看了!”
贺老太爷见她这副样子,顿了顿,面上表情不变,只是附和着:“是,我们家南南最好看了。”
贺庭温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一句话,席上人表情变幻更快。
“我们家南南”——我们家。
贺老太爷这是想做什么?
贺元叡脸色沉了沉,半晌,沉默了许久的他终是开口,讨好地喊了句:“爸。”
贺老太爷的笑意收敛,也没有看人,只是拿起茶杯抿了口,庄重了起来:“有事就说。”
贺元叡一顿,桌下的双手一紧,至市面上仍是笑着:
“爸,我听说您将城西那个项目给了庭温——他才回国,对贺氏很多项目都不熟悉,不如我……”
只是不等贺元叡说完,贺老太爷就脸色一沉,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餐桌上,落得清脆一声响,在偌大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啪嗒。
众人脸色一僵,都无声地放下了餐具,规矩坐好。
“我说过很多次,餐桌上不允许提公事。”贺老太爷脸色沉着,方才那股平易近人的气息已然散去,不怒自威,“你聋了吗?”
贺元叡脸色更僵,只是撑着,硬着头皮:“对不起,可是爸,我只是为了公司着想……”
“为公司着想?先把你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好再来我面前说这句话。”
贺老太爷一双黑眸深邃,视线状似不经意般瞥了不远处地贺婧仪一眼,贺婧仪一颤,连忙低头,贺老太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再开腔时语气更沉:
“公司的项目,我想给谁就给谁,不然总有人以为……我这把老骨头要垮了吧?”
言下之意太浓,意有所指。
乔嘉南抿了抿唇,余光一瞥,却不想撞上了贺庭温的目光,他眼底波光晃晃,只晃出两字:不要。
于是乔嘉南沉默,无声地将眸底流淌着的暗流隐去,沉入山壑,沉入潮汐。
众人神色一凛,在这餐桌之上,场下是黑压压,场上却是通明。
贺元叡几乎是硬着头皮低头认错,可贺老太爷显然没有想再理他的心思,僵持半晌,终是那位贺夫人温声开口,打破沉默:
“爸,您别生气——”
她一顿,目光温柔地放到了乔嘉南的身上,浮光掠影,吐字也轻轻:
“别吓到南南了。”
其他人的脸色再凝,而贺婧仪几乎是在贺夫人那句温柔的“南南”说出口之后,隐忍的点就已经冲到了极致。
可贺老太爷的脸色却显然缓和了起来,他轻咳一声,看了沉默的乔嘉南一眼,扯出了笑意:“她才不会害怕,从小就鬼精灵着呢。”
乔嘉南有意哄人,也不想太过落贺元叡的面子,于是她嗔了几句:“您刚刚还说我从小就乖呢!”
贺老太爷很吃这一套,哈哈大笑:“是吗,爷爷不记得了!”
乔嘉南又说几句,将人哄得十分开心,才堪堪将刚刚那一页掠过。
就在贺庭温眸底波光掠过几丝不自觉的温柔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