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心是黑的,人是脏的,拍出来的东西都是恶心的垃圾。”
然后年轻气盛的陆家大小姐暴怒。
于是在高一的某一天,一个暴雨台风天,一群人拉着乔嘉南将她推到废弃仓库,她被陆曼华死死踩着心口,无数人、男男女女、都上前去撕扯乔嘉南的衣服。
而陆曼华则是大笑着,对着那样的乔嘉南,一下又一下地按动着快门。
她被拍下了裸-照,也被拍下了衣衫褴褛的视频。
在那样的年纪,这两样已经足够让一个花季少女的心理防线全然崩塌。
最后的最后,乔嘉南雪白的肌肤紧紧贴着肮脏的水泥地面,而陆曼华和陆可夷则是笑着看她,所有人都在笑着看她、那些恶心的嘲讽的讥笑的目光全都落在乔嘉南身上——
而陆曼华则是笑着、笑得眼底满是厌恶与嗤讽,她说:
“乔嘉南,你不是说我拍的东西都是垃圾,都没有灵魂吗——”
“现在你觉得这组照片,还有灵魂吗?”
就像鹰隼被困牢中、雄狮绞去爪牙,那一天,在众人哄笑着离去之后,乔嘉南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才挣扎着起身,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交织着屈辱与不甘的火光,在傲骨一寸寸被击碎后,乔嘉南自己重塑了起来。
于是在陆家姐妹第二次故技重施的时候,乔嘉南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其实如果那天宋云宜没有推开那道仓库的门,乔嘉南衣服底下的小刀大抵、也已经捅进了陆曼华的肚子里。
可是宋云宜带着小黑推开了大门,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堂堂正正地跟陆家姐妹叫嚣。
乔嘉南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在陆家姐妹恼羞成怒将那些照片从学校门口沿着校道一步步贴到教室门口、再贴到乔嘉南的课桌上时,乔嘉南没有再忍让,经年的讥讽尽数涌出,她无谓地将照片一张张撕下来,甚至对陆曼华点了点头说:
“这组拍得不错——不是因为你的技术,而是因为我本人好看。”
“而你,丑陋至极。”
那时候的宋云宜在旁边疯狂给乔嘉南吹哨鼓掌。
可是在陆曼华终于踏上了留学的飞机之前,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跟陆可夷一起——爆出了乔嘉南精神衰弱且躁郁的诊断书。
因为乔嘉南狠狠地给了陆可夷一巴掌,而后扭头又趁着陆曼华不留意、拿起凳子就拍了过去。
那一架乔嘉南打得十分尽兴,像是多年积累的怒气终于得到了发泄的机会,她每一下都下了死手,最后还是宋云宜收拾完陆可夷,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够了,嘉南。”
她说够了。
乔嘉南才茫然地收手。
陆曼华破了相,额头缝了十二针,伤痕无法修复,在额头上留了丑陋的疤,陆家大怒,而乔父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乔嘉南这么多年被欺负的事实,那一次,也是乔父第一次放下所有身段去求贺家老爷子帮忙,压下了陆家。
从那之后,A市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叫乔嘉南疯子。
却也是实实在在地不敢正面惹她。
历久经年,思绪回笼,灯影流转间,乔嘉南才在陆曼华讥讽的尾音中,回过了神。
陆曼华在众人面前说了很多,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将当年的事来回反复鞭尸。
她想羞辱乔嘉南,想报仇,因为那条疤痕横在陆曼华的刘海之下,丑陋得像条毛毛虫。
可乔嘉南却等她说完,等满堂寂静,忽然笑出了声。
陆曼华一顿,她眉头一紧,却不等她说话,乔嘉南便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掀开了陆曼华的斜刘海——
那条疤痕依然是丑陋地盘在陆曼华的额头上,跟那张艳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割裂至极。
满室死寂了一瞬,陆可夷脸色惨白地猛地扑上来拂开了乔嘉南的手,然后颤颤巍巍地扶着呆愣的陆曼华,喊了一声“姐”。
乔嘉南笑着,笑得肆意,那副淡漠的模样终究是撕破,满腔讥讽与嗤意丝毫不掩:
“那现在轮到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不过我没那么多长篇大论,只这一样。”
“陆曼华,这条疤痕跟你一辈子,直到你死的那一天,都会记住——”
“我毁了你的容,破了你的相,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陆曼华的尖叫声划破了整个宴会厅。
她猛地推开了陆可夷,陆可夷摔倒在地,而她自己则是满眼通红,那双眼里底下的癫狂不再掩盖,她伸手便扑向乔嘉南,声嘶力竭:
“贱人,我要杀了你!”
可乔嘉南却轻易地闪躲开,陆曼华顺着力道扑落在地,她狼狈地坐在地上,满目愤恨地又推开了上前的陆可夷,反手给了陆可夷一巴掌,似乎是在泄恨。
可陆可夷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似乎非常畏惧她。
乔嘉南冷眼看着她们姐妹俩在唱戏。
陆曼华似乎情绪非常不稳定,乔嘉南掀开她刘海的那一瞬间仿佛也是掀开了所有尘封的烙印——
就像当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陆曼华的脸毁了,不是去留学,而是连夜上了前往修复医院的飞机。
狼狈、屈辱又癫狂的那个人,是陆曼华。
“乔嘉南!”陆曼华撑着手自己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丝毫没有了方才从容的样子,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人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跟你爸一样下贱!如果当年不是你爸像条狗一样求着贺家帮忙,你早就被我送进监狱了!”
陆曼华歇斯底里地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