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两千块钱,让她在外面跟着集体吃得不好住得不好,就自己找酒店升级房间,单独用餐。
这是除报名费用外,陈晓萌第一次拿到整整两千块钱,钞票金额不算多,拿在手里很薄很薄。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还能感受到上面热热的温度。
她们家管的严,虽然不差这点钱,但也不似陈新晴家,富养女儿的陈易秋夫妇拿着几千块钱给到女儿手里,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简单的嘱咐了几句,让陈新萌注意安全,财不外露外,没有再多说别的。
在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倒是陈易永很有经验的样子,把前两年买的相机还有充电宝都给陈晓萌翻出来了,塞到包里,贴心到了极致。
“有事儿给爸爸打电话啊,爸爸有同学在江西。”
陈晓萌应下:“好。”
条件没有想象中的差,因为距离不算很远,到达井冈山的时候五点都没有。
轰轰烈烈的下了车,一趟下来跟打仗似的,班服还没有定,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在行人来往匆匆的火车站里,显得格外亮眼。
充满青春活力的生命,和肩负生活重担的生命,擦肩而过。
他们眼光装满了希望的光。
他们的眼里,已然只剩下了黯淡与浑浊。
站在最前面的曾亦如手里高举着自带的旗帜,在出发前已经让班里学生认了一遍了,此时高举的旗,自然是将本班同学吸引到了一起。
暂停住没有再动的班级群体,曾亦如挥着手里的旗帜指挥大家:“同学们,同学们,7班的同学们,跟着老师往外走,别堵在这里。”
火车站内各种声音交叠,一声比一声大,让连上课都要用扩音器的曾亦如感到苦恼,喊得大声也没什么人能听见,声音转眼就被吵闹压下去了。
“老师,”纪律委员从后面走出来了,对着曾亦如说,“我来喊吧。”
曾亦如对曹昆的声音有了解,把旗帜递给曹昆:“好好,辛苦你了啊。”
“1807班的同学看我,跟我走。”曹昆运足了力,然后使出自己的无敌劲儿,大声嚷喊着:“看这边,7班,赵释允,你在看些什么东西啊?看前面,别的班都走完了,就剩你们在这里拖后腿!”
被搞得脾气不好的曹昆的嘶吼大声,在嘈杂交织的火车站里,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那声音响亮的像是要掀开火车站的天花板。所有人宛若出笼的野狗,一个个脸上兴奋的不行,左看右看、交头接耳。
好在曹昆的声音够大,终于把班上所有人的视线招惹过来了,眼看着他有点要生气了的样子,才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往外走啊。”曾亦如拍了拍曹昆的肩,手招了招,示意大家跟着往外走。
火车站外是学校联系的基地车,学生太多不敢分开坐公交,怕出了事儿学校担不起这个责任。
蓝白色车前放着红底黄字的牌,每个车都写着什么那个班级,车下站着的是还没有落座在观察四周有没有遗漏的带队负责老师。
在经过几辆车前时,陈晓萌看见了挨靠着窗边坐着的周畅,他面上无表情,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很是空洞的样子,耳朵里戴着耳机,非常具备动漫里走出来的忧郁少年的气质。
他没有俯视,目光很平淡,但陈晓萌班级出来到经过的痕迹,都被收揽进了周畅的视线余光当中。
第一天的行程,进入井冈山红色研学实践基地,分床铺,住宿农户家。
后面几天的行程,在基地人员的带领下,他们参观和听解说,茨坪革.命旧址到八角楼,中间经历了那些伟人和事迹,那些机构曾设立于此。
第一二次代表大会,在此召开······
此次研学出行,他们不仅领略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历史,还切身实际的感受到了那是革.命先辈们的艰难。
是夜,睡不着的陈晓萌起来,走到外面的水泥坪上,顺手拎了张小小的板凳。
她坐在泼了一水的墨的夜色里,耳边听着知了蝉鸣、蛙叫,脸颊上是微风吹过稻香的风,混合的泥土的清香味儿,钻进了她的鼻尖间。
这样的场景让人很容易心静又放空,人一放空,就容易多想。陈晓萌双手拖着脸颊,脑袋后仰,目光定在了天上高挂的月亮身上,用力的舒了口气。
其实,她很喜欢这样的时候,自由自在,不被束缚,没有任何压力。
可是现实生活总是不如人意,作为家中独女,她天生就被寄托了绝大的期望,妈妈希望她努力加油,考个好大学,不喜欢她跟学习不好的人来往······
可是再努力,到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呢?考个好高中,考所好大学,有份好工作。不管再怎么努力,我们大家的人生最终还要回沦为平庸中的一份子啊,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此呢?
所有人的人生,好似都是统一规划好的,同被用程序操控的机器人,又有什么两样呢?她也羡慕别人多彩的人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梦想。
但是,时至今日,她好像一直都是在外力的推搡下往前走,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爱的又有什么?
脑海里各种思绪乱飞,陈晓萌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黑密的上空。
“陈晓萌?”黑暗中有道身影走出来,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