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说王大牛最起码能活个两三天的,这一天还没到,怎么人就死了?”
李捕头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人就是死了。这大半夜的刚睡下,你以为我们愿意他死啊。”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跟我们到衙门走。快点结束弟兄们要回去休息的,明儿一早还要巡逻呢,没时间在你们这耽误。”
李捕头说完转身出门,他手下那些捕快两边,明摆着“请”的意思。
许遇元心下一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本来还有几天活头的人死在了今晚就算了,半夜死人,这些捕快竟然来的这么快,自家留在回春堂的小厮都没来得及回来通知他们。
按理说,要有人先去衙门报案,这些捕快才会来。
人是在回春堂死的,报案的人只能是从回春堂到县衙。
问题来了,他家是在回春堂留了小厮守着的,人从回春堂到县衙报案,捕快再从县衙到他家,花费的时间怎么都比回春堂直接到他家来的多。
刚李捕头还说人在亥时死的,现在亥时一刻,怎么算县衙到他家都要一刻钟,那回春堂到县衙就不废时间了吗?
小厮没回来通知,捕快倒是先来了。要么他们是知道王大牛会在今晚去世,这捕快们早做好了准备。要么就是有人提前通知了捕快,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李捕头的催促声中,许遇元悄悄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妻子边氏,让她顺着这个方向去查,顺便等医馆的小厮回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才说了一半,李捕头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许童生,弟兄们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李捕头声音里带着烦躁,大手一挥示意捕快将人带走。
没法儿,许遇元只能寄希望于妻子能想来这其中的不对劲儿,和许及跟着捕快走出了许家大门。
一群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
外面道上都是邻居家的门子探头探脑瞧着热闹,看到人被带走还试图进许家问问情况。
许家大门“啪”一声关上,不给这些看热闹的人一点机会。
没得热闹可看,这又大半夜人正困着,众人闲聊两句散了场。
赶明儿一早还得告诉主家呢,现在回去休息才是正经。
被这么一闹,当家的两个男人被带到了县衙,许家只剩下了女人孩子。
许林氏从刚才开始就在抹眼泪了。
她一辈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向来都是被人保护着。做姑娘的时候是她爹,嫁给许及以后就被许及护了一辈子。
家里的人情往来也几乎没用她管过。刚嫁过来那会儿是许太奶管着,许太奶走了有许及帮衬着,边氏嫁过来以后更是将这一摊子甩给了边氏。
一辈子没经历过事儿,是她的幸运也是不幸。
有人护着的时候自然哪哪都好,一旦家里做主的没了,她自己只会抹眼泪,顶着泪汪汪的眼睛哀哀戚戚地看着边氏。
边氏抚额。
她这婆婆什么都好,从来不为难她这个儿媳,也不像别家婆母把持着家里中馈不放手,对她这个儿媳也像是亲女儿没得说。
只一点,被保护了一辈子,遇事就慌,自己没一点主意,只能看着她这个儿媳。
现在丈夫和公爹被带去了衙门,家里能主事的只有她一个,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还得安慰婆母哄着儿子,想想都心力交瘁。
边氏叹口气。没办法,承受了她的好就得接受她的不好。
“娘,您别担心,大全二全在医馆看着呢,估计也快回来了,等他俩回来我先问问,还有夫君派去王大牛他们村里调查的人,没事的。”
许林氏六神无主地拉着边氏的手,感觉天都要塌了。她知道儿媳已经够忙够慌了,她不能再给儿媳添乱。
“许林氏含着眼泪点头,那你注意着,人回来你就问,我把温哥儿带走,不给你添乱。”
边氏握着她的手点头,“好,刚好您帮我照顾着点温哥儿,我这忙起来就顾不上他了。”
边氏揉揉儿子的脑袋,“温哥儿别害怕,你乖乖跟着祖母回去,娘在这等着。”
让儿子看到爹和祖父被带走,指不定心里咋害怕呢。
本来小厮没通知许桥温的,小少爷那么小,来了也不顶用,说不定还会被吓到。是他自己没睡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爬了起来查看情况。
“娘,爹不是说他派了小厮守着吗,为什么没人回来通知啊。”
要是有个人通知,就算改变不了结果,他爹和祖父也能提早做点准备,而不是像现在,匆匆交代两句话就被带走了。
边氏耐心给儿子解释,“应该是有人提早告诉捕快让来咱家带走你爹和祖父,或者捕快一开始就知道人会死,早早等着。”
“好了,你一个小孩子也帮不上忙,跟着祖母回去睡觉,啊。”
送走了儿子和婆母,边氏没等一会儿,大全二全回来了。
看门的福寿已经告诉了他们老爷和少爷被捕快带走的事,两人止不住的惊讶。
大全弓着腰回话,“太太,我们一直看着,中途二全去了趟茅房,我不错眼盯着王大牛。没多久,我感觉王大牛不太对劲儿,这喊个姜大夫的功夫,人已经咽了气。”
二全紧跟着应和,道:“对对。大哥一直盯着,我去完茅房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王大喊他爹去世了。姜大夫检查完,我们兄弟二人赶紧往回走,刚到门口听福寿说老爷和少爷被带走了。”
“这也太快了,我们是确定人死了就走的,临走的时候看到医馆有学徒去衙门报官,这捕快怎